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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將軍一身熱血被澆得透心涼,渾渾噩噩回到住處胡思亂想許久,決定再去試試。
他問清了周文章的住所,將來前準備好的東西帶上一部分,要說的話在心中來來回回地捋,走不多時便到了地方。
內營雜役所是八人一間的通鋪,此時已是夜裡,雜役輪值晚班或在各處勞作服侍,屋裡恰巧就周文章一人。
竇將軍敲開門,向內一看,默默歡喜。
然而周文章卻是半死不活望著他,不動,也不說話。
竇將軍壓下心中忐忑,主動走進屋,將包袱放在桌上,故作輕鬆地四處看,“軍營就是與旁的地方不同,無論哪裡都簡單整潔、秩序井然。”
周文章抱起雙臂,門也不關,似是隨時要趕人走。
他不搭話,竇將軍只好壓住尷尬繼續道:“我給你帶了些衣裳鞋襪,還有棉被,還有一些禁放的乾貨吃食,”笑了一下,“我一人拿不動那麼多,這裡只是一部分,你先看看衣裳的顏色花紋你喜歡麼?”
竇將軍轉過身,眸中全是期待的笑意。
周文章的臉卻是冰天雪地,出口的話語更是如被烈風寒冰淬過的刀鋒,狠狠紮在竇將軍心上。
“你夠了嗎?”
竇將軍再次僵住。
“你這是裝什麼千里尋夫的賢妻?”周文章眉眼不屑地一挑,“你是否還肖想著執手相望抱頭痛哭?你未免太天真了。”
竇將軍面上原本就勉強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了,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周文章冷笑一聲,“你在京城高官厚祿錦衣玉食,自然不懂我在說什麼。這三年我在此為役,漸漸地什麼都看清了。”
竇將軍先是茫然,繼而有些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一步解釋:“周文章你聽我說,這三年,相府和平南侯府看似並未管你,但其實是為了保護你。顧重明的案子與你之前的所為那般敏感,一不小心便是殺身之禍,我們不得不收斂。”
“但我一直暗暗關注著你的情形,還一直都……想著你,”竇將軍有些急了,迫切道,“我不敢給你寫信,是因為我怕一旦被人告到陛下那裡,會牽連你殃及你。所以我想你的時候,就把那些話寫下來,這三年來不知寫了多少!這回我本是想帶來給你的,但又覺得……難為情,就沒帶。你相信我,我們沒有不管你!你萬萬不可為此生疑!”
周文章頓了頓,凌厲的神色有些緩解,但很快就又桀驁起來,“你那些話,又都裝在了一個盒子裡麼?此等與司幽相仿的待遇,我要不起。”
竇將軍擰眉,“阿幽的事過去那麼久了,你怎麼還……”
“呵,你太會安慰自己了。”周文章不屑地搖頭,“我曾同你說過,我這一輩子雖過得泥濘不堪,但我的心卻容不下半點蕪雜。錯了就是錯了,遠了就是遠了,涼了就是涼了,悔不得,也補不得。不止司幽,其他事也一樣。”
竇將軍無措地看著他。
“若說這三年我為你留下了些什麼,倒也是有。”
周文章走到屋子一側的立櫃前,開啟其中一個小格,從中取出一個信封,轉身交給竇將軍。
竇將軍頓時緊張起來,他顫抖地拆開信封抽出信紙,抬頭三個冰冷凌厲的大字砸下來,正是周文章的筆意——
和離書。
竇將軍雙眼朦朧了,來此之前,他想過重逢的種種情景,但從沒想過這一幕,他的胸口強烈地起伏,“周、周文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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