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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個日夜,他幾乎不眠不休,擔心得頭髮都快熬白了。
牢房角落裡,周文章頭髮蓬亂、囚衣骯髒,正抱膝埋頭坐著。聽到動靜後許久,他生硬地抬起頭,呆滯的眼在看到來人時一愣,接著桀驁而厭惡地看向別處。
“帶和離文書了麼?速速給我一簽。”
竇將軍忍著難過攥拳。
“我說真的。”周文章的手腕接好了,但仍會作痛,他便時常按著,“這親成了沒意思,我也不願帶累他人。”
“到如今,我在你心中只是‘他人’?”竇將軍難以置信地,“我從無半句話騙你,你為何就是不信?”
“那日我回房,看到地上一塌糊塗,我就知道你聽見了我與張莊談話。我立刻四處去找你,卻仍是晚了,你竟捅下了那麼大的簍子!”
竇將軍頓了頓,“那些事不提了,我只問你,你知道我後來又同張莊說了什麼嗎?”
周文章緩緩抬頭,鏽澀的眼終於閃出了一絲微弱的光芒。
竇將軍定定看著他,“我不會同你和離的。七年後你回來,那些話我親自告訴你。”
周文章面露驚異。
竇將軍上前兩步蹲下,“子攸,我從前有錯,我早已決定改了。你也將錯留在今日,以後都好好改,好麼?”
周文章眉頭微蹙,沉默不語。
竇將軍握緊他的手,“你我若連改錯都做不到,今後如何教養顯兒?”
“顯兒……”周文章嘴唇輕動,神色有了更深的變化,“以後顯兒若問,你不必提我。”
竇將軍一頓,面色突然冷了,放開周文章的手,起身厲聲道:“丞相府與平南侯府此事後會是何等模樣,你心中清楚。你真打算將所有擔子都給我,包括顯兒?那日我剛剛生完,你抱著顯兒對我說了什麼?你忘了嗎?”竇將軍一臉失望,“你說我受苦了,你說你會照顧我和顯兒,你忘了嗎?言猶在耳……”
“別說了!”周文章憤怒地站起來,用力將竇將軍推到牆上,攥著他的手腕惡狠狠道,“我沒忘!那些話那些情景,我只會比你記得更清!永遠比你記得更清!”
竇將軍吃痛地偏過頭,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又是這副委屈的模樣。
周文章如兇獸般憤怒喘息,拼命壓制住撲上去嘶啃他的衝動。
竇將軍微微發抖,“子攸,他們說你瘋了,但我知道不是,你只是、只是……”
竇將軍難過地吸了下鼻子,閉上眼搖搖頭,“我求了蕭使君,他同意讓我為你打點。你所需衣物我都已整理好交給差役了,銀錢也打點了,他們會照應你的。前陣子我看顧重明在給孩子做衣裳,我也想給顯兒做,便要他教我。為了練習,我在你的棉衣內縫了些東西,醜得很,你莫嫌棄。”
周文章一怔。
竇將軍紅著眼睛笑了,“蕭使君還答應臨行前給你沐浴,我也打點好了,這便去吧。”
竇將軍牽起周文章的手,靜等片刻,那僵硬的手掌終於柔軟下來。
二人在獄卒的看護下來到大理寺淨室中,撒滿香粉、冒著熱氣的浴桶擺在正中,皂角、頭油等放在一側。
獄卒退出在外把守,門關上,竇將軍為周文章除去囚衣,一點點清洗掉他滿身滿頭的塵垢。然後再換一桶乾淨熱水,撒入花瓣,將身體泡香。
竇將軍站在周文章身後輕輕掬水,想起曾說過的,周文章不胡鬧的時候其實很好的話,淚水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這一下便不可收拾,他也不想剋制了,便從身後抱住周文章哭起來。
周文章嚇壞了,霍然從浴桶中站起來轉過身,驚訝地看著那個幾乎失控的人。
竇將軍流著眼淚喘息片刻,突然抱住周文章索吻,周文章卻推開了他。
一別七年前路迷茫,他不想讓他留著希望,不想讓他此後日夜唯餘孤燈舔舐。
可竇將軍很堅決,直接解開自己的衣裳向周文章撲來,周文章不得不環住他的身體,啞聲道:“你要做什麼……”
“我想要你……”竇將軍埋首於周文章肩窩,淚眼婆娑神情悽切,“我們還未洞房花燭過,你給我……好麼?”
周文章大震,心中的糾結被強烈的激盪擊倒,他剝掉竇將軍身上僅存不多的衣物,將人抱進浴桶對坐著,透過溫熱的水流認真地撫摸他擁有他。
周文章赴北境的那日,顧重明也被放了出來,準備發往雲潭硯坑。
蕭玉衡親自送行,考慮他帶著孩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