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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道:&ldo;如此,先謝過忠義伯了。&rdo;&ldo;客氣客氣,&rdo;他笑著擺擺手,道:&ldo;那我們開始?&rdo;&ldo;好。&rdo;我做出請的姿勢,他率先閃身屏風那邊,白紗綽約間,只見他如常盤膝而坐,我則如常端坐琴前,調音試琴。隨後,我開始彈奏如常曲目,他則開始運息。曲調一路平穩爬升,是當日大廳之上我演奏的《山花》。黑玉琴聲調悲涼,早已將這首曲子演繹出別樣情懷,就在他頭頂有白煙氤氳,顯見運氣進入關鍵之時,我曲調一轉,卻開始滲出激昂悲切之音。這是《天譴》。我當日,特地為他們三人而作,滿腔仇怨譜的曲子。我自忖不是一個良善之人,我不信天理迴圈,我不信報應不爽,我遭受很多不幸,我也明白許多時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要誰死。即便被谷主那般利用傷害,被這老匹夫那般汙辱強 暴,我的心底,其實縱使萬念俱灰,生無可戀,卻真的沒想過要誰死。大概,我總還是覺得我命不好。但在目睹罄央小彤之死後,我方升起一股刻骨銘心的仇恨,我恨我自己不能做什麼,在悲劇還沒發生之前制止它,我恨我自己。連帶著,我也恨製造悲劇,視他人性命猶如草芥的這些人。於是我要報仇。蕭雲翔好色,楊華庭貪婪,前者見到我的臉即為所惑,後者知道我的琴聲能殺人治人,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我走。於是,天譴就來了。我將天譴改良了許多,威力更盛,更為猛烈,而對面的楊華庭,也身形顫抖,開始節節委頓。他正值運功療傷的關鍵時刻,驟然被我曲調所擊,頓時真氣紊亂,形同走火入魔。我將曲調再度催急,他已然抵擋不住,砰的一聲,摔到地上抖作一團。我嘴角湧上一絲微笑,加緊催發曲中霸氣。就在此時,卻見地上的楊華庭驟然抬頭,猛地飛躍而上,手掌成刃,一掌拍翻屏風,另外一掌,急急切向琴絃。哐噹一聲巨響,七絃奇斷,反撲而上,我一個閃身,後躍避過。&ldo;果然,你是來殺我的。&rdo;他嘿嘿獰笑:&ldo;祭司大人,楊某從來不信天上有無端掉餡餅的好事,良醫良琴,卻原來是催命閻羅,只可惜你身無武功,全仗琴聲魔力,現下沒了琴,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rdo; 我面露驚慌,節節後退。他仰頭大笑,一邊掏出耳中棉花,一邊得意洋洋道:&ldo;這點小伎倆,就敢來老夫面前班門弄斧,莫怕,瞧著你還有點用,若能將曲譜替我默出,我或許可饒你一命,畢竟忠義府自來講究俠義之道啊。&rdo;我瞳孔微縮,冷然道:&ldo;休想。&rdo;&ldo;小美人,跟我犟是沒用的。&rdo;他笑呵呵地道:&ldo;你知不知道我想怎麼對付你?剝皮抽筋自然不會,我頂多讓你欲仙欲死而已。&rdo;他笑容不變,語調驟然轉為曖昧道:&ldo;你還沒嘗過男人滋味吧?老夫勉為其難,教導你些做人的快活,祭司大人覺著如何?&rdo;&ldo;就如你對待這府內亡靈生前那般?&rdo;我冷冷地道:&ldo;他們一個個可都死狀悽慘,在你身後,等著撲過來呢。&rdo;楊華庭一愣,隨即笑道:&ldo;這等小兒科把戲對我無用。&rdo;我尖著嗓子道:&ldo;你後背有一個通體染血,面目劃了幾刀的男孩!&rdo;楊華庭笑容有些僵,道:&ldo;我看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rdo;他話音未落,突然身子一頓,隨即面色大變,捂住口,卻於指縫處流下殷紅鮮血。楊華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捂住口,那血一下一下,不住從口中溢位。他的臉色這時真正轉成灰白,眼中逐漸染上懼色,當機立斷,立即點向自己胸口檀中數處大穴。&ldo;沒用的,&rdo;我搖了搖頭,輕嘆道:&ldo;前兩日的調子,本就替你清陳年淤血之餘,又添新傷。好比拿刀子剜去舊痂,就必定會累及底下皮肉,我可是想了很久,方想到這麼個法子,&rdo;我站直身子,無奈道:&ldo;沒辦法,小可一無武功傍生,二無靠得住的高手護駕,不多想點輒,豈不對不住自己個?&rdo;&ldo;放肆……&rdo;他眼中狂怒,上前欲抓我,哪知只踏進一步,便一陣踉蹌,險些栽倒。他迅速調息,口唇鮮血淋漓,卻齜牙道:&ldo;就憑這,想取老夫性命,沒那麼容易!&rdo;他話音未落,已一掌拍來,這一掌虎虎生風,掌風所過,竟然撲面一陣炙熱感,顯是拼死用了十成功力。我忙往旁一閃,卻終究吃了不會武功的虧,雖冒險避開,卻被他掌風掃到,煞那間撲倒一旁,險些撞上桌椅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