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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雞蛋,註定沒有辦法吃到。就如我生命中熱切盼望過的很多東西一樣,註定無法企及。我的舌頭只來得及舔到那光滑的蛋白表面,它就被人一巴掌打掉了。我目視著那個煮熟的雞蛋,在空中拋開一段完美的弧形,最終落地,沾上一層土灰。無聲無息。在那一瞬間,我清晰地聽到體內有某個東西斷裂開,在那個寂靜的深夜裡,喀嚓一聲,斷裂開。茫然之後是心痛,心痛之後是恐慌。養父的臉在我頭頂上放大。我本能地抱住了腦袋,蜷起身子,等待他如鐵一般硬的巴掌。可等了一會,卻沒有意料當中的劇痛。我悄悄從胳膊間抬起眼,卻看到他貪婪地盯住我的腰,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瘦削的腰身和臀部,在早已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下,露出了一大截。我很奇怪他為什麼一邊喘氣,一邊這麼看我,他的眼神不同以往,格外猙獰,猶如暗夜中盯住獵物的野獸。是的,就像野獸,那種眼神,彷彿恨不得扒光我的衣裳,將我撲倒在地,狠狠咬開我的喉管。我真的害怕了起來,忽然意識到也許會有比捱打更可怕的事情要發生,我開始慢慢地往後縮,乘他不注意,轉身就跑。他撲了上來,抓住了我,將我亂打亂騰的雙手壓在身下,一把撩起我的上衣,拉下我的褲子。我嚇得尖叫了起來,他順手從灶臺上抓起一塊抹布,塞進我的嘴裡。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我根本沒法掙開。不一會,他分開了我的大腿,將我兩條細細的大腿分成奇怪的角度,然後,我感覺他的手擠開我的臀瓣,一個硬梆梆熱呼呼的東西,抵在那裡。&ldo;老子他媽白養了你這麼多年,收點利息,也是應該的。&rdo;他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唾沫噴了我一耳朵。下一刻,那根硬邦邦的東西強行擠進我的體內,一陣天昏地暗的裂痛,幾乎讓我痛暈過去。我拼命掙扎起來,將十年來缺斤少兩的力氣全用上,可仍然沒法掙脫體內那個幾乎要割裂我的鈍器。我無聲地哭喊著、哀求著,但聽在耳朵裡,都是碎滿一地的咿唔聲。&ldo;還真他媽緊,妖精,小妖精,差點把老子夾斷了。&rdo;體內那根東西動了起來,明明不能再深入,可它還是一味固執地深入,象一把又尖又硬的利器,蠻橫地、不顧一切地要把我的身體鑿穿。我全身冷汗涔涔,已經痛到不能再痛,忘了掙扎,全副心神抵抗著那一波一波難以承受的痛感。我的眼前漸漸出現一片白茫茫,耳朵邊彷彿聽到一陣鋸木的聲音,一棵纖細的樹苗,正被人攔腰鋸斷,血汩汩地從斷裂處流了出來。好一會,我才意識到那是我身體內流出的血,血腥味從身下一直湧到喉嚨口,我的整個身體,就像一個百孔千瘡的口袋,由著人搓揉、彎曲、摺疊、拉扯,由著那血,從破裂之處,流出來,流向四面八方。我已經哭不出來了,在一片交織著汗水、粘液、血液和分泌物的溼漉漉中,在那個男人在我身上發出愜意的呻吟聲中,我彷彿離開了自己的軀體,飄到高處,俯視著灶臺邊交疊在一起,象畜生一樣流汗、嘶咬的人。那個年紀的我,還不知道,那天晚上進入我幼稚身體的,除了這個男人粗大丑陋的□,還有揮之不去的汙穢之感;我還不明白,某種真正意義上的玷汙從此開始,終其一生,我再也無法重新潔淨。那個年紀的我,在一片空茫之中,不知為何,注意到滾在角落裡,那個來不及送進嘴的白煮蛋。那個蛋,光潔如玉,卻臥在泥地上,滾上一層骯髒的、令人鄙夷的汙垢。不知道洗洗後還能不能吃呢?我想。這是我陷入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我醒來後,仍然倒在廚房的泥地裡。下身一片冰涼,褲子仍然被褪到腳跟。養父無影無蹤,幾乎讓我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我動了一下,撕裂一樣的痛感傳來,我忍不住唉呀了一聲。夜還沒有過去,但天色已經有些轉白。我忍住疼痛,慢慢爬了起來。地上一灘骯髒的血跡,不用看,也知道是我流出來的血。兩腿間黏糊糊的,沾了一片紅白之物,夾雜砂土。我咬著牙,蹭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動手清洗。洗完後,那瓢水被我澆到地上,沖淡了那灘骯髒的血。我勉強將褲子繫上,手指顫抖,繫了三四次才繫好。 天色已經發白了,隔壁院子,不知誰家養的公雞,開始打鳴。我軟軟地靠著門框,一心想挪回自己的小屋,一邁腿,一陣天旋地轉。隨後,我聽見自己重重跌到地板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