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頁(第1/1 頁)
總要送點什麼東西,表達一下自己的恭賀之情。蕭墨存悄悄地環視四周,他的屋內,皇帝賜下眾多奇珍異寶,隨便挑一件,皆是令人眼紅的珍品,可卻無一樣,是獨屬他蕭墨存的。他略想了想,強打了精神,命人取了上好大紅內造宣紙一幅,展開了鋪於書案之上,讓小太監研了墨,自己顫巍巍地扶著林公公的肩膀,才一站起,已是一陣頭暈目眩,眼冒金星。蕭墨存咬牙,定了定神,吩咐道:&ldo;走,到書案前去。&rdo;林公公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好容易將他送到書案前。這裡早於角落各處,燒了暖暖的炭爐,怕他著涼,還加了件厚重的毛皮披風。蕭墨存拿起筆,蘸了墨汁,手上卻止不住地顫抖,那&ldo;天作之合&rdo;四個大字,無論如何也寫不下去。他手指越抖越厲害,一個墨點低落到紙上,慢慢地暈染開去,形成一個觸目驚心的汙漬,不知不覺間,手一鬆,那筆直直掉落,在大紅紙面上砸開幾道猶如血痕的墨跡。蕭墨存愣了愣住,手一揉,便要將那紙毀去。卻被一隻大手按住,一個男人溫煦如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ldo;墨存,且慢。&rdo;蕭墨存詫異地抬起頭,眼前卻是多日不見的晉王爺蕭宏圖。他微微一笑,拿起那支筆,重蘸了墨汁,就著那幾筆墨痕,洋洋灑灑,大開大合,不一會,一株疏朗的紅梅栩栩如生被勾勒出來。運筆行至那點汙漬處,蕭宏圖略一沉吟,換了筆,重又作畫,將那梅花鐵骨的旁邊,生出一株風姿綽約的蘭花來。梅蘭相映,各得其所,在空白之處,蕭宏圖寫下蕭墨存原本想寫,卻又寫不得的&ldo;天作之合&rdo;四個大字,再提了款,隨手拿起書案上蕭墨存的圖章蓋下,吹了吹,笑道:&ldo;好了,你瞧瞧,可還滿意?&rdo;蕭墨存目光冷淡,緩緩道:&ldo;王叔,陛下曾道,瓊華閣杜絕一切外人,王叔請回。&rdo;蕭宏圖的微笑略微一頓,隨即又重新笑開,只是更為溫柔,他看著蕭墨存,低聲道:&ldo;墨存,你受苦了。&rdo;蕭墨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ldo;多謝王叔關心,王叔請回吧。&rdo;&ldo;墨存,現如今,在你心目中,我怕是與厲崑崙、王福全之流一樣是一丘之貉了?&rdo;蕭宏圖苦笑著問。&ldo;哪裡,侄兒身子不好,實是招待不了您。&rdo;蕭墨存說完,也不管他,轉過身,扶著林公公的肩膀,顫巍巍地走回床上,躺下一會,睜開眼,卻發現蕭宏圖赫然站在自己床頭,目光閃爍,複雜而多變,再觀左右,那些原本服侍四周的宮人退得乾乾淨淨。蕭墨存不耐起來,道:&ldo;王叔,莫要在此難為了侄兒。&rdo;&ldo;墨存,那件事,確實委屈了你,然而,你我皆為皇族,更是臣子,其中道理,莫非還有本王與你重述一次不成?&rdo;蕭宏圖嗓門略有所提高。&ldo;臣子?&rdo;蕭墨存笑了起來,道:&ldo;王叔,你錯了,我讓您走,不是因著我想不通,滿心委屈,實是因為我不想對著您,我怕再看著您這張臉,說不出好聽的來。&rdo;蕭宏圖臉色一變,復又微笑,俯身掖了掖他的被角,柔聲道:&ldo;墨存,你這一病,倒糊塗了,對著王叔,也說出如此沒規矩的話。&rdo;蕭墨存嘆了口氣,道:&ldo;我本不想說的,您還是走吧。&rdo;&ldo;說什麼?你且道來,&rdo;蕭宏圖一笑,道:&ldo;我還不知道,普天之下,有我聽不得的事。&rdo;蕭墨存定定看他,道:&ldo;王叔,侄兒這番南巡,做了好幾件事,最有意思的一件,是查了歸遠倒賣官糧一案。&rdo;蕭宏圖笑道:&ldo;我早猜著是你的手筆,厲崑崙是將才,卻非謀士,沒那般細緻心思。&rdo;蕭墨存平淡地道:&ldo;審案到得最後,將罪名全歸咎於原歸遠太守王啟照,那人也被判了極刑,此刻怕已被凌遲。只不巧的是,侄兒那天卻與王啟照打過交道,訛了他一大筆銀子,此人木訥寡言,便是生性貪婪,奸猾狡詐,也不似能策劃出歸遠一案的主謀。原因很簡單,此事風險過大,牟利卻一般,若只是為了貪財,有的是其他法子,犯不著冒這等株連九族的險。&rdo;蕭宏圖仍舊笑如春風,道:&ldo;那墨存覺得,那起案子,疑點在哪?&rdo;蕭墨存疲倦地閉上眼,似在自言自語般道:&ldo;別駕。王啟照的別駕。那人太過伶俐主動,站他身邊,生生的喧賓奪主。這等情形,若不是王啟照太無能,便是那別駕,才是真正的主子。案發後,我特定核實了落網群官名單,卻不見那位別駕大人蹤影。我調動宗卷,卻發覺,歸遠州府,根本沒有別駕職務。那人,是假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