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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於是我便想,這人到底是誰?為何得以如此冠冕堂皇出入州府衙門?&rdo;蕭墨存睜開眼,淡淡一笑,道:&ldo;如果他不動手,我可能永遠沒辦法猜測,可那人卻是個急性子,我一回驛館,當天晚上就有人縱火焚屋。不巧的是,那間驛館乃沈慕銳臨時為我安排,地點偏僻,且一應奴僕,皆為他的下屬,不可能向歸遠府衙洩密。&rdo;&ldo;也有可能是你被人跟蹤。&rdo;&ldo;我身邊有一等高手,若有人跟蹤,你以為不會被察覺麼?&rdo;蕭宏圖輕柔地替他拉好被子,手指停留在他頸部,柔聲道:&ldo;墨存,你的意思是?&rdo;蕭墨存凝視著他,忽而眼光轉柔,溫言道:&ldo;王叔,你一向待我甚好。墨存無父無母,自小備受欺凌,名聲又欠佳,族類各人唯恐避之不及,唯有王叔,一直對我頗多照應,我心底,其實向來感激。&rdo;蕭宏圖目光犀利,手指輕輕摩挲他的頸部,道:&ldo;你生來孤苦,我憐你多些,也是常理。&rdo;蕭墨存臉色平靜,道:&ldo;是嗎?墨存昨日與錦芳相談,已然知曉,我十二歲時的端午宴,是您一手安排,是您,親自將一個稚齡墨存,送給皇上,從此成為皇族間的笑柄。&rdo;蕭宏圖微眯雙眼,道:&ldo;那時你來向我哭訴,求我將你引薦給皇上,一切都是你求我的,怎麼,過了這麼些年,你反倒心底有恨了?&rdo;&ldo;我心中無恨。&rdo;蕭墨存迎視著他,一雙美目湛湛生輝,道:&ldo;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童,未必懂得何為侍寢,何為孌寵。你想必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才令那孩子主動去寬衣解帶,於床底間伺候自己的親叔叔。王叔,你有空的時候不妨想想,明明有其他正常的途徑,您卻選擇讓個稚齡孩童去懂得何為生不如死,這,怎麼說,都是件損陰德的事吧?&rdo;蕭宏圖一頓,轉過頭去道:&ldo;所以,你還是心裡有恨。&rdo;蕭墨存道:&ldo;我若真有恨,歸遠一案,就不會那麼輕易聽之任之。&rdo;他頓了頓,道:&ldo;王叔,那驛館地點,只有厲崑崙上了個摺子稟報過。而我們都知道,皇帝奏摺,唯有您和丞相大人能提前審閱,再送達聖庭。倒賣官糧,於在職官員獲益並不太大,卻足以掀起饑民造反,禍亂一方。丞相大人一心憂國憂民,斷無掀起如此風波的道理。唯有您……&rdo;蕭宏圖面上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表情狠利,收緊他的手指,道:&ldo;這麼美麗的脖子,我若用力毀去,還真是有些暴斂天物。&rdo;蕭墨存譏諷一笑,道:&ldo;我若是你,便不著急,墨存反正也命不久矣,何必假己之手呢?&rdo;蕭宏圖一愣,隨即鬆手,咬牙道:&ldo;說的是,只是你今日於我說這些,又有何目的?&rdo;&ldo;沒什麼,或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do;蕭墨存目光悠遠,淡淡地道:&ldo;王叔,皇權之下,誰是誰非,於墨存而言都是一樣。只是亂世盛世,千百年後不過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以蒼生為念,則蒼生也不以你為念,如此簡單的道理,王叔,你還要侄兒提點麼?&rdo;蕭宏圖神色一凜,低頭思索良久,忽而冷冽地道:&ldo;你若是膽敢……&rdo;&ldo;放心吧,&rdo;蕭墨存揮揮手,疲憊地道:&ldo;我會帶到棺材裡。王叔,若無其他事,便請回吧。&rdo;蕭宏圖遲疑了一下,忽而道:&ldo;我,我並非真要燒死你,那沿途暗殺,也不是我。&rdo;蕭墨存虛弱一笑,道:&ldo;你將我一手安插到皇帝床上,又怎捨得輕易毀去?&rdo;蕭宏圖轉過身,嘆了口氣道:&ldo;索性再告訴你一件事吧,那凌天盟,此番雖在朝廷攻擊之下遭受重創,可各地所剿殺匪眾,報上來一看,卻很奇怪。&rdo;&ldo;什麼奇怪?&rdo;&ldo;所剿殺者,多為凌天盟的多餘冗部,或早有異心之流。&rdo;&ldo;你說什麼?&rdo;蕭墨存心中大驚,竟然直直坐起。&ldo;墨存,&rdo;蕭宏圖看著他,目光浮現一絲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悲憫:&ldo;此次剿匪,朝廷是不是大獲全勝,此刻很難斷言。若不是,則沈慕銳,多半尚在人間。&rdo;他說什麼?凌天盟此番被剿殺匪眾,多為冗部或早有異心之眾?他說,此番朝廷剿匪,是否大獲全勝尚難斷言,如果不是,沈慕銳多半尚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