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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錦芳會湊趣說笑話兒，我聽得愣住了，這才不自覺多吃了些。&rdo;&ldo;這丫頭倒是難得，能哄著你，也不枉朕破格封她個郡主。&rdo;蕭宏鋮甚是開心，低頭摩挲著蕭墨存的頭頂，道：&ldo;你說，朕賞她什麼好？&rdo;蕭墨存淡淡地道：&ldo;皇上賞什麼，都是她莫大的體面。&rdo;皇帝輕輕一笑，道：&ldo;怎麼，她不是讓你向朕討稀罕玩意兒麼？你這做哥哥的，怎反倒提也不提？&rdo;蕭墨存一驚，隨即明白，自己與錦芳的談話，多半早已有人稟報了皇帝。皇帝特地挑這個來說，一是警示，自己一言一行均在他的掌控之下，二是施恩，自己與義妹的一句玩笑話，他做皇帝的，也會上心。他這裡沉吟不答，皇帝卻挑起他的下頜，調笑道：&ldo;墨存，朕稀罕玩意兒沒有，卻有她最想要的東西，你說，要不要給呢？&rdo;蕭墨存看著他，靜靜地道：&ldo;賜婚的聖旨，不是早該下了嗎？&rdo;&ldo;是，但朕又改主意了。&rdo;蕭宏鋮痞氣一笑，道：&ldo;朕看不得劉昌敏那老東西得意洋洋的模樣，偏偏要在他得意門生的婚事上使絆子。不過，若是墨存能……&rdo;蕭墨存不待他說完，眼睛裡掠過一絲鄙夷，湊上前去，主動吻住皇帝的唇。皇帝略停了一停，隨即狂喜地回吻過去，霸道地侵佔他口腔中的每一處地方，直到將蕭墨存吻得差點窒息，方放開他，轉而順著頸項喉結吻了下去。蕭墨存喘著氣，勉力止住他，道：&ldo;夠了。&rdo;皇帝抬起頭，意猶未盡地舔舔唇，啞聲道：&ldo;快點好起來，朕迫不及待，想要你了。&rdo;蕭墨存冷冷一笑，道：&ldo;你不嫌我不潔麼？&rdo;皇帝一愣，怒道：&ldo;你要將那件事掂過多少次方罷？朕早就說過，你是朕的，再怎樣，也還是朕的！&rdo;蕭墨存看著他一言不發，眼神中卻是說不出的嘲諷和冷意。半響才道：&ldo;錦芳的聖旨呢？&rdo;&ldo;你，你就是為了這個，才……&rdo;&ldo;不然您以為呢？&rdo;蕭墨存盯著皇帝，一字一句地道：&ldo;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以物易物，公平合理。這不就是你一直在做的嗎？把我當一個可以換東西的籌碼。墨存現在，只是遵旨而已，你一直強調的，不就是要我遵旨嗎？&rdo;皇帝大怒，一把揪住他後腦的頭髮，揚起手，一巴掌就想打下。燈下卻見那人美好如玉，一雙流光溢彩的美目中平淡堅定，猶如被人拔掉塞子一般，滿腔的怒火，在對著那樣一雙眼睛，驟然間洩光殆盡。皇帝鬆了手，匆忙之間，有些色厲內荏地道：&ldo;別惹怒朕，別以為，朕不敢殺你！&rdo;蕭墨存笑了，輕輕地吐出四個字道：&ldo;求之不得。&rdo;皇帝踉蹌地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蕭墨存在他身後道：&ldo;陛下，錦芳的聖旨呢？&rdo;皇帝一頓，咬牙道：&ldo;放心，總會如你所願。&rdo;皇帝此次雖負氣而去，然於翌日，仍是將賜婚的聖旨頒佈了下去。蕭墨存直到那一刻，才知道自家妹子心裡想嫁的人，原來是昔日同僚，與自己交情甚好的李梓麟。李梓麟的為人，蕭墨存是清楚的，知道此人是正宗儒生，心思細密，有板有眼，只是有時過於講求規則，則不免刻板無趣。但此人卻是頂天立地的一位君子，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一眼相中，當了這麼許久&ldo;尚書處&rdo;長史，跟著自己推行新政，幾乎得罪光了朝中權貴。這樣的人，作為下屬，是忠誠得力；作為丈夫，想必也是女子得以終身依靠的良人。因此，聽說了李梓麟這個名字，蕭墨存心裡先暗暗讚許，若是旁的什麼青年才俊，他還不放心，但若是李梓麟，則此人用情必定專一，非時下浮華聒噪的一干讀書人可比。他心裡有些黯然，捨不得，卻也必須捨得。錦芳不比他人，這個潑辣果敢的女孩，既是自己的親人，也是自己的摯友，表面看來，錦芳從他那獲益甚多，脫奴籍，入宗祠，從一個低下的丫鬟搖身一變，成為天啟朝開國百餘年來唯一的平民郡主。但只有蕭墨存知道，他才是那個依賴錦芳甚多的人。從日常作息，到管轄公子府，打點京中上下各衙門，替蕭墨存疏通各處關係，越來越彰顯出她非同一般的管理能力和長袖善舞的交際長處。想到這個在自己面前頭頭是道的女子，終於有一天，也要面露羞澀，嫁作他人婦，蕭墨存便湧起一種自家女兒初長成的自豪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