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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錦傑使了個眼色。別說傅翊君了,連高錦傑都不明白他這是唱的哪出戏,他不是一直很反對自己禍害人家麼,幹嘛還要創造機會讓他們單獨在一起?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這樣獨處的局面高錦傑自然求之不得,所以也沒有挽留,說了聲古德拜,讓他趕緊滾蛋。
八、房間裡只剩他們兩人了,傅翊君有些不自然起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高錦傑正相反,不斷尋找著兩人共同關心的話題,從小時候和薛明驊一起在教會學校乾的荒唐事,一直說到現在廠裡的狀況。漸漸地傅翊君放鬆下來,神情也自然了不少,不過話還是不多。
“聽明驊說,你們家以前是皇親國戚?”
傅翊君夾著一塊豆腐正準備進火鍋裡,聽了這話,手一抖,豆腐掉進熱湯,滾燙的湯水一下濺到高錦傑右手上,他本能地吸了一口氣,傅翊君連忙過來拉起他的手:“燙著了?給我看看。”
高錦傑反握住他的手:“沒事沒事。你手怎麼這麼涼?”
傅翊君渾身似觸電般戰慄了一下,連忙抽出自己的手,退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筷子去夾豆腐,結果總是夾不起來。高錦傑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幫著他夾起一塊,放進他面前的小碗裡:“怪不得明驊把大衣給了你,你穿得確實太少了。上海的冬天雖然沒有北平那麼冷,但也夠嗆。”
傅翊君低著頭,沒有接他的話茬。高錦傑無所謂地微微一笑,以為對方大概因為剛才的孟浪不會再搭理他的時候,傅翊君卻說話了:“那都是我師傅說的,記憶裡,家裡四壁空空,什麼也沒有。師傅這樣說,大概是覺得,有個前朝遺少給他做徒弟,他面子上有光彩吧。”
“你家裡人現在怎麼樣了?”高錦傑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傅翊君抬起頭看著他:“不知道。有一次央求了師傅很久,讓我回去看看,可他們都搬走了,也打聽不到他們去了哪裡。”
“哦,對不起,我太好奇了。”
傅翊君居然笑了笑:“你沒有必要道歉,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他們的樣子,父母,還有弟弟妹妹,就是碰到,也決計認不出了。”
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聯想到那張賣身契,高錦傑心底像是被什麼刺著了,微微抽搐了一下,突然就沒有了胃口,象徵性地吃了幾下便放下筷子。傅翊君那邊也吃得差不多了,叫夥計進來結賬才知道,薛明驊走的時候,已經替他們付過了。
出了餐廳,濛濛細雨還在飄著,一陣寒風吹過,傅翊君不禁裹了裹身上單薄的外套,高錦傑連忙開啟車門,讓他先坐進去:“先送你回家吧。”
“那就麻煩高先生了,我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
高錦傑什麼也沒說,替他關上車門,然後坐進駕駛室,朝外灘方向開去。
“我們這是去哪兒?”
“這是怕我把你拐跑了?放心,只是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反正明天是禮拜天,我們都不用去廠裡,不如放鬆一下。”高錦傑從內視鏡裡看著後排座上的人,只見對方不安地挪動著身體,緊緊抱著懷裡的紙袋。高錦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高錦傑最後把汽車停在外灘一家美國人開的酒吧門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
酒吧門外,霓虹交替閃爍,映紅了潮溼的路面,也映紅了他們的臉頰。躊躇間,傅翊君幾乎是被對方半推著進了酒吧,裡面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混亂,客人們大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低語。每一個臺子上燃著紅色的蠟燭,跳躍的燭光給這裡的環境平添了幾分浪漫情調。離吧檯不遠有一架鋼琴,一個西洋女子坐在鋼琴後面演奏,空氣中除了酒味,女人的香水味,還瀰漫著一股子濃烈的煙味,他不大適應地咳嗽了兩下。
“來,這邊。”高錦傑拉起傅翊君的手,領著他來到靠窗的一個角落裡。或許是對這樣的環境感覺太陌生了,傅翊君這次沒有抽出自己的手。挨著視窗坐下後,他掀起窗簾,想看看外面的街景,玻璃上蒙著一層水氣,看不到什麼。
高錦傑沒有徵求他的意見,就給他們每人要了一杯威士忌。傅翊君端起酒杯先聞了聞,然後淺淺嘗了一口,微微皺起眉頭感受了一下口感,而後又喝了一大口。高錦傑又掏出煙盒,給他們一人一支,並給傅翊君點上:“現在你不唱戲了,可以碰這些東西了。作為一個男人,不抽菸不喝酒人生便算不得完美。”
“那抽菸喝酒了,人生便完美了?”傅翊君抽菸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高錦傑微曬一聲,一口喝完了自己杯裡的酒,叫來侍應生再給他們添上。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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