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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一說,傅翊君也沒有了剛才的窘迫:“高先生,是這樣的,我那個房東太太有個兒子,今年年初就失業了,一直沒有找到活幹。房東太太讓我問問您,能不能讓他來這裡做工?”
高錦傑抬眼看著他,和顏悅色地問道:“那孩子多大了,身體怎麼樣?”
“比我大三四歲的,身體特別強壯。只是……只是腦子不那麼靈光,但幹活沒有一點問題的,不會偷懶。我可以……”
高錦傑舉起手:“好了,我曉得了,你帶那孩子明天直接去找李叔,我一會給他打個招呼就行了。”
“我就知道您一定會答應的。”傅翊君笑起來的時候,兩眼又彎成漂亮的新月狀:“謝謝您。還要咖啡嗎,我再給您倒一杯。”
高錦傑放下杯子:“咖啡麼,就算了。不過,翊君,以後倘若再碰到這樣的事情,不要輕易答應別人,畢竟我在這裡,現在說話還不作數。還有,以後別您啊您的了,我不習慣。如果你願意,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叫我錦傑也行,我沒有那麼大講究。好了,這份檔案我看完了,你去拿給我父親過目。”
傅翊君垂下眼睛,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把話嚥了回去,拿起檔案轉身離開。高錦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左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彈了幾下,仰頭看看天花板,無聲地笑起來。
從高錦傑辦公室出來,傅翊君在走廊站了一會,定了定神。其實對於高錦傑對自己的特別關注,他一直都有所察覺,一開始他揣摩著是不是自己工作做得不夠好,高錦傑身為老闆不過是用目光審視和督促。如此過去了一個多月,對方依舊用那種的眼神看著自己,傅翊君心裡開始不那麼安定了。回想起那晚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遭遇,再聯想到下面那些人的議論,他愈發覺得看不懂高錦傑,大約花花公子才是他的本質,那晚的勇敢不過是場即興發揮,似他那般的情場老手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怎麼可能為自己動心。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之後,溫度驟降。大風夾裹著溼冷的寒意,吹過上海的大街小巷,不少的行人已裹上了禦寒的大衣。法租界裡平日綠蔭蓋地的馬路上,如今鋪滿了落葉,更顯一派深秋的蕭瑟。
下午離開工廠前,高錦傑接到薛明驊的電話,說晚上請他吃飯。到了約定的戈登路,高錦傑才發覺這是一家老北京涮鍋店。跑堂的殷勤地接過高錦傑的風衣帽子和圍巾,領著他來到一個雅間,那裡火鍋已經燒上了,熱氣騰騰的,立刻感覺溫暖不少。
落座後,高錦傑揚揚下巴,指指薛明驊座位旁邊的一個大紙袋:“那是什麼,送我的禮物?”
“送禮物總要有個由頭吧,離你生日不還早著麼。那是我兩年前做的大衣,只穿過一次,這不,一結婚身材便走形,穿不上了,正好給翊君。前兩天碰到他,他還穿得很單薄,也不知道你這老闆是怎麼當的,對員工也太不體恤了。”
高錦傑嗤之以鼻:“你這話實在可笑,我們廠上千號人,我體恤得過來嗎?再說了,果真送他東西,只怕你又會懷疑我有所企圖,你天天三令五申,我可不敢對你的人下手。”
“什麼叫我的人,翊君也是一個自由的、獨立的個體,眾生……”
看他又來自由平等那一套理論,高錦傑連忙打斷他:“問你個事,到底是誰告訴翊君,我其實人很好,就是比較愛玩,且從小被我媽寵壞了,霸道了點,脾氣壞了點?”
薛明驊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是他問我,我才說的,可不是要故意出賣你。”
高錦傑哂笑一聲:“我已經打算原諒你了,不過你得告訴我,他是不是也喜歡男人?”
薛明驊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這世上有幾個人像你一樣?就算他對你有好感,也不意味著他就喜歡男人,充其量,他喜歡的人是個男人罷了。”
高錦傑對他這句像繞口令一般的話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傅翊君便推門進來了。看到他頭髮溼漉漉的,薛明驊問道:“是外面又下
雨了麼?”
傅翊君笑著點點頭,高錦傑在一旁不禁道:“知道下雨也不打傘,就這樣淋著?”
傅翊君抹了一把頭髮:“濛濛細雨而已,不礙事。抱歉我來晚了,都要出門了,又給房東太太拉住,非得讓我把這個送給高先生,說是她自己做的。”
薛明驊接過他手裡的鬆糕,拉著他坐下:“小杰喜歡西點,這個我就替他笑納了。翊君,人我幫你請來了,你們慢慢吃,我晚上還有事。還有,這大衣是送你的,不是全新的,好歹擋擋風,你別嫌棄。”
薛明驊說完又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