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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這樣,風言風語還是傳到了這個偏僻的鎮子,這些言語倒不是猜測高錦傑與傅翊君之間的關係,畢竟這裡民風淳樸,阿芬又對外人說他們是表兄弟,來這裡逃避戰亂的。
臨放暑假前,校長通知傅翊君,說他們已經請到了別的國文老師,下學期就不用再來了。離開學堂走在鎮子的青石小路上,傅翊君不由長嘆一聲,權衡半天,決定暫時先不把這個事情告訴高錦傑,畢竟離新學期還早著,誰知道這期間又會有什麼變故。
買完報紙從郵局出來,身後就有兩個學生追了上來:“先生先生。”
傅翊君回過頭故作嚴肅狀:“是不是又忘了留的作業是什麼了?”
“不是。”兩個孩子連連搖手,一個推搡著一個,都不想先開口,最後那個高個的鼓起勇氣:“先生,鎮上的人都說,你表哥,是個大漢奸,替日本人做事的,是不是?”
傅翊君怔了怔,頓時明白剛才校長態度那麼冷漠的原因了:“當然不是,”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只好又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不是漢奸,不是。”
兩個孩子得到先生的答覆後,滿意地跑開了。
回到小院,高錦傑就躺在樹蔭下的躺椅裡,似乎是睡著了。傅翊君悄然走過去,蹲下身端詳著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想起那年在戲院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那神采飛揚的模樣,不知不覺間眼睛就有些酸澀。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對方的手背,可剛剛挨著高錦傑的手,他便睜開了眼睛:“今天怎麼回來早了?”
“放假了。”傅翊君坐進他的懷裡,靠在他身上。高錦傑環住他的腰,在他發心吻了吻,兩人都不再做聲,閉上眼睛依偎在一起。過了一會,阿芬出來,看他們這樣,本打算叫醒他們回屋裡睡,臨了卻又改了主意。回屋前,她沒有由來地回頭看了一眼,沒有想到,這短短一瞥留在她腦海中的印象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很多年以後,當高晉生的小女兒子藍問起二叔和傅翊君當年的事情,阿芬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此刻的這一幕——夏日的午後,安靜的小院,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們身上,斑斑駁駁,深深淺淺。
不管鎮子上這些流言蜚語,整個夏天,這個小跨院裡的人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這幾天,高錦傑總看見傅翊君趴在書桌上寫著什麼,他有些好奇地湊過去:“你在寫什麼?”
傅翊君連忙蓋著那些紙,彎起眼睛笑了笑:“我試著想把《王子復仇記》改成京戲戲本,可是太難了,那些唱詞我編不出來。”
高錦傑不大在意地哦了一聲,趁他不留神,一下把那些紙抽出來,看了幾眼:“好像還有點意思,不過莎士比亞的戲比較難,他的辭藻太華麗了,又是翻譯過來的,難免拗口。你不妨先試試曹禺的戲,比如《雷雨》,還有《日出》。”
傅翊君一把奪過自己的成果:“我自己寫著玩玩的,又沒當真,就我那水平。”
“你不是都當先生了嗎……”
院門突然被人撞開了,剛剛出去買菜的阿芬跑了進來,大聲說:“二少爺,我聽鎮子上的人說,日本人投降了!”
屋子裡的兩個人猛地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相互看看,怔怔地站在那裡,說不出,動不了,只感覺一股熱力急湧上眼眶,這一天他們等得太久,真正到來的時候,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五十一、一番輾轉,他們一行三人回到上海已經是九月上旬,錯過了大上海萬民湧上街頭慶祝抗戰勝利的歷史時刻。日本人投降了,戰爭結束,國家百廢待興,只是此時的上海,跟往常並沒有太多的不同,這座城市彷彿早就習慣了榮辱不驚。
一年多沒有回來,高錦傑在愚園路的住宅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花園裡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條,屋子裡一塵不染。就在他們回到上海的當天晚上,周佛海派人送來請帖,讓高錦傑去他家裡做客。此人現在已經是國民黨的接收大員,應該忙得不可開交才對,高錦傑想不出他這麼急著見自己是出於什麼原因。
過了兩天,高錦傑獨自去了愚園路1136弄周佛海的家。周佛海神色如常,彷彿一年多前高錦傑向日本人供出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般。在書房,周佛海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書桌上,高錦傑不大明白地看看他,周佛海把支票朝前推了推:“這一年來工廠一直在生產,這是你那份。你離開上海後,日本人凍結了你的賬戶,這些錢也轉不過去,但一直給你留著。還有,工廠那邊,你儘快回去接手吧,我也不打算繼續參股了。”
高錦傑聽完,毫不客氣地拿起支票,放進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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