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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雖然至今為止我都覺得氧氣管什麼的根本沒多大用處)。最後還是沒給出個結果來。
他們推測是肺結核,後又是什麼我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的有關肺的病症。總之弄得我一家人心惶惶。我母親又正好在外出差,婆婆住在廠內,象徵性地來看過一次,順便提一句: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外公外婆對我照顧有加,在還沒住院的那幾天全是他們在照顧我,住院後便是父親請假照顧了。其他的親戚來沒來看過我,我已經記不得了。
生病時父親很可靠。與醫院的交流、我的一日三餐、甚至還有很多課外書,他一個人便包辦了。關於那個課外書我現在都還很喜歡,那天晚上父親下班之後到醫院來,他興奮地把一大摞書放在我身前,向我展示那個書頁是無法撕爛的。的確無法撕爛,我當時覺得神奇極了,愛不釋手。
老師組織同學來看過我一次,不過害怕是肺結核就沒人敢接近我。我也怪不好意思,用父親給的書擋住臉。我聽到呂老師打趣道‘呵呵,他還不好意思了’,楊靜玲在抹眼淚,甘慧文也紅著眼睛。
他們停留片刻便走了,鄭辰逸還說要留下來玩會,老師叫他不要打擾我的清淨,他固執地不走,之後父親也說‘就讓他玩會,沒事’,老師這才放心地把他留在我身邊。
晚飯時間父親回家為我做飯,鄭辰逸自告奮勇地要在他回家的這段時間陪我。父親前腳踏出門,他後一秒就哭了起來。
我問他為什麼哭,他說見我都開始吸氧氣了(在電視劇裡只有病危的人才會帶氧氣面罩和輸氧管),害怕我死了。
不是他提起,我根本就想不到死的那種地步,總覺得經歷再多再難受的痛苦都不至於把小命搭進去。我沉默,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因此死掉。
他哭了半天,說了很多東西,包括他並不在意那個我倆弄爛的玩具,非常喜歡那顆綠色的玻璃彈珠、我們的秘密基地和已經偵查好了的能夠一起冒險的地方。他說:“老師說你病要傳染人,搞不好還不一定能回學校上課,叫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答‘哦’,那時候我對我自己的病情知之甚少,只覺得每天都難受而已,具體怎麼難受的我也說不清楚。
鄭辰逸握著我手說:“就算要傳染我也會陪你,如果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雖然在醫院裡說‘你死了’之類是極其忌諱的不吉利的話,不過病房裡就我一個人,我不在意,並且為他的話哭了。
我現在都記得我為什麼會哭:一是害怕我真的死了,再是捨不得鄭辰逸,我害怕不能再和他一起上課,三是因為他說就算我死也會和我一起。
死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有一個跟你毫無血緣的人願意為你說這樣的話又是多麼可幸,即便是童言無忌。
父親來的時候我倆的眼淚早就幹了,鄭辰逸趴在我旁邊。
他帶了兩個保溫桶,為鄭辰逸單獨準備了一份飯菜,我和父親吃一份。父親做的飯很好吃,鄭辰逸一直都很喜歡,當然我也是。後來想起,不由得讚歎父親的細心,又因父親的行為感動:他害怕我會傳染鄭辰逸便單獨為他準備飯菜,至於為什麼不怕被傳染和我吃一份,我只能說,恐怕就算我感染了什麼末日喪屍病毒,他和母親也會與我同吃一份。
鄭辰逸走後那天晚上父親抱著我,安慰我入眠,我一直很想問他我會不會死,但是一直到我眼皮打架也沒敢問出口。
在那醫院裡掙扎了一個星期,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我爸終於是無法再等醫生說出下一個測試結果了。於是,病人父親大鬧廠區醫院,對醫生惡言相向後將孩子轉送市中心兒童醫院進行醫治。
我轉院了,到了市區內一個兒童醫院。那是我第一次去重慶市區,也是在那個生病期間,我嚐到了人生之中第一頓肯德基。
父親帶我到了重慶,外公也跟我們去了:白天就在醫院裡照顧我,晚上就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回兩路(重慶地名)。
我清楚地記得去的第一天,病床短缺,第一個晚上我是睡在過道里的,胸上貼著膏藥似的東西,上面連著線,最後連在一臺顯示心跳和血壓的儀器上。父親就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矮床邊。晚上醫院裡眾人都入睡了,我醒了一次,過道陰森森的道不出有多恐怖,不過父親貼著床沿睡得沉沉的。
幾天後母親放下工作趕回了重慶,她為我帶回了玩具,雖然那是什麼玩具我已經記不清了。
後來醫院確診我得的是肺炎,自我感覺肺炎並不是什麼大病(除了後來流行一時的非典型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