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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句話,已經改作了女直話,想必是對左右說的,“去!把這裡所有東西,統統收走!”
兩旁有人答應了一聲,便動起手來。
顏音側了側身子,靠在門框上,給那些搬運東西的人讓出一條路來,但眼睛卻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人叢之中。他的個子實在太矮,縱然是站在門檻上,也沒有辦法看到康茂的臉,只能憑藉他頭上的金冠,才能判斷他的所在。
康茂一直沒有說話,那金冠也一直靜止著,一動不動。
“太子是儲君,先皇逝世,天下便以太子為尊。這道誓書,令尊昨日已然同意,只是未能簽字畫押,今日只好請太子代為簽署了。”
那金冠一動,略略傾斜了一個角度,想必是康茂接過誓書翻閱。
“引咎遜位,另立異性?!這是何言!?”康茂怒道。
“這是昨日你父皇親口答應的。”
“胡說!父皇絕對不會答應!我康氏自立國以來,德澤在民,於今已有九世,天下之人,莫不臣服,怎可輕言廢立?”
“呵呵,令尊自慚背信失德,引咎自戕,康氏已經不配再掌有趙國天下——”
顏魯虎還沒說完,卻被康茂淒厲的聲音打斷,“什麼?!以宗室戚里女子折犒軍之銀,你們……你們簡直就是禽獸!”
啪的一聲,那誓書被康茂擲出,想必是打在了顏魯虎身上。
顏魯虎怒喝:“把他的手指斬下,用他的血畫押!”
顏音的身子一抖,“不要……太子哥哥……不要!”那聲音很輕很輕,只有站在他身邊的阿古,才能聽見。
康茂一聲輕輕的,被壓抑著的慘呼傳來。
繼而便是顏魯虎的豪笑,“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顏音見他們要離開,忙將身子縮到了院門後。
“太子哥哥!”見所有人都已經走遠,顏音忙撲了上去。
康茂跪坐在一片積雪上,右手食指插在雪裡,不言不動,周圍的雪,紅了一片。不遠處的雪地上,另有一處殷紅,像是雪中綻放的一朵妖異的花,是那枚斷指的所在。
顏音走過去,拾起了那枚斷指,用帕子託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像是捧著一條脆弱易碎的生命一般。那斷指已經被凍成灰白色,斷口處的血,早已凝幹。
“太子哥哥,這個……還能接上嗎?”
康茂搖頭,“不能了……”
“聽說你們有個戴神醫在大營裡,讓他來看看,也不行嗎?”
“不行……斷了就是斷了,再也接不上了。”
顏音輕輕嘆了口氣,依然小心的把那斷指包好,輕輕放在康茂身邊。又拿出一條帕子,要為康茂裹傷。
康茂順從的任由顏音抽出他埋在雪中的手,任由他笨拙的纏裹,包紮……顏音的手勢很輕,生怕碰疼了康茂。
“太子哥哥,地上冷,進屋去吧!”顏音勸道。
康茂依然不說話,只是順從的任由顏音扶著,走進屋內。
屋內已經空無一物,顏音又輕嘆了一聲,扶著康茂席地坐下,又脫下身上那件兩面發燒裘皮披風,要披在康茂身上。
“不行!你體弱畏寒,會生病的。”康茂這才開了口,聲音喑啞。
“你怎麼知道我畏寒?”
“你說過的,而且,你不管穿多少衣服,手都是冰冷的。”康茂說著,用左手攬過顏音的雙手,輕輕捂著。
“這樣好不好?”顏音走到康茂身後,長跪下來,攬著康茂的肩頭,將披風展開,罩住了兩個人全身,“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冷了……”顏音喃喃說道。
康茂嗯了一聲,輕輕握住顏音的手。
“太子哥哥,你難過就哭吧,哭了就會好受一點,我不會笑話你的。”
康茂沒有說話,只是手上一緊。
“太子哥哥,你這樣我好害怕,你……你不會也輕生吧?”
“不會……”康茂聲音低沉,“我若也去了,那我康氏江山就更保不住了……我在,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顏音默默聽著,突然開口說道:“其實……其實令尊這樣輕易的撒手去了,一點都沒有顧忌到你,等於是把所有的難題都堆在了你身上……”
康茂身子一震,“所以……我不能再把這些丟給兄弟們,一切的一切,就由我來承擔吧!”他沉默了良久,又開口說道,“音兒,有時候,實話是很傷人的……不要一味的說實話。”這也是他第一次稱呼顏音“音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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