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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天真未鑿的小孩子,我們擄走他為質,是為不仁;我們此次脫困,匕首,迷藥,都是從他那裡得來,他實質上有恩於我們,我們若再利用他,是為不義。我大趙以仁義治天下,殿下此番南歸,重登大寶,要外御強敵,內平偽楚,不可謂不艱難。此時民心向背,坊間物議,便至關重要,不要授人以詆譭殿下的口實。更何況源人一向狠戾,那顏啟昊素有鐵面閻羅之稱,殿下便是將刀架在此子的脖子上,便能保證顏啟昊一定會屈服嗎?我看未必,這樣做,反而會讓源人看輕我們。”珠兒語速飛快,如竹筒倒豆一般陳說著。
“那他怎麼辦?”是剛才說話的那女子的聲音。
“把那迷藥給他服下便是,讓他天明才會醒來,自然不會誤我們的事。”珠兒連忙答道。
那女子回頭去看康英,見康英緩緩點了點頭,便下了馬,走到顏音身邊。
顏音見那女子手中的紙包,正是阿古的那個,微微冷笑了一聲,目光中帶著憤怒和不解,穿過那女子的肩頭,直直射向馬背上的珠兒,“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樣害我!”
珠兒身子一震,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顏音一眼,目光望向很遠的地方,那是南方,那裡有她的故國和同胞,故土與故園。
顏音又是一聲輕笑,也不待那女子動手,抓起那紙包,便往嘴裡傾去。
“不要!”珠兒輕叫,“快奪下來,吃太多會有性命危險的……”
那女子劈手打下了顏音手中的紙包,那白色的粉末四散飛揚起來,竟然帶著淡淡的花香,像是打翻了妝奩中的宮粉,原來……這害人的東西,竟然這麼好聞呢!
顏音又看向馬背上的珠兒,卻只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身子一軟,便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二、李代桃僵翻覆間
天地一片昏黃,伸手不見五指,周遭影影綽綽的幾個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彷彿張開了巨口,磔磔怪笑。顏音努力張大眼睛,想要看清周圍的一切,卻怎麼都看不清楚,想大聲呼喊孃親、爹爹,卻怎麼都無法發出聲音……突然間,天空中傾下豆大的雨點,雨水打在臉上,竟微微有些溫暖……
顏音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眼前是帳幕的穹廬,身邊是兩個人,一個是之前遠遠見過的王宗慎,另一個,卻是當初在青宮中,帶顏音和戴子和進入內室的那個軍醫。
只見那個軍醫捧著一個水盂,嘴裡還含著一口水,顏音立即明白了,夢中溫暖的雨水,只不過是這個人口中含了水,噴向自己的水滴罷了。想到這裡,顏音便覺得髒,心頭一陣煩惡欲嘔,剛要發作,突然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情景,便沒了底氣,只輕聲問道,“我父王呢?我要見父王。”
“王爺親自領兵,去追趕那些逃奴去了。”王宗慎倒是和顏悅色。
“逃奴?”顏音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逃奴嗎?原來太子哥哥的兄弟姊妹,叔伯母妃,都已經淪為了下奴,便是太子哥哥自己,恐怕也不能倖免吧?
“這把刀,是你的嗎?”王宗慎取出了那把小小彎刀,呈到顏音眼前。
“那珠兒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這柄刀丟下了?”顏音心中想著,臉上卻做不到不動聲色,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是你的嗎?”王宗慎又問。
“是……”
“是你送給那個小宗姬的?”王宗慎步步緊逼。
顏音本能地想要搖頭說“不是”,但從小到大家教極嚴,從來都不曾說謊,這句謊話,就是堵在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是……”顏音遲疑著,到底還是應了這一聲“是”,轉念又想著,反正事已至此,便是承認了又怎樣,人又不是自己故意放跑的。
“你就沒有想過,她會用這個割斷繩子逃跑?”
顏音搖頭,“沒有。她們坐在車上,還一個接一個的生病死去,就算放她們逃跑,她們能活著跑回黃河以南嗎?”
“她們的確未必有能力跑回去,而且她們跑不跑也沒什麼干係,但那太子康茂若跑回南邊,可是要壞了大事的——”
“康茂?哪個康茂?!”王宗慎還沒說完,便被顏音打斷了。
“你還不知道吧?之前出郊為質,被囚在青宮中的那個跛足的皇子,其實是大皇子康英,而軍中的這個康英,才是真正的太子康茂。他們兩個是雙生兄弟,相貌幾乎一模一樣。那康英生下來便是殘疾,平素很少拋頭露面,除了近支的幾個宗室王爺,常人根本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