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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當時怎會如此淡漠,或者他逼自己那般冷淡?
而當一切都淡去,他卻在峭山關重遇小筆,已然淪落到那般境地的小筆。
他心痛下,更不願多管過去,能顧好將來已是不易。但小筆的病,卻與過去絲絲相連……尤其……和姓郭的有關。
他與郭氏聯姻,對當日的時家有利,但是郭廷臣早得知自己與皇帝的關係,於此樁婚事更是勢在必得,以他的心性……
男人閉住眼,緊緊咬住唇。
他不敢想。不敢想。
臥房裡,小筆一直昏沉沉地睡著,反覆地作夢,渾渾噩噩間只是一身身地出冷汗,透不過氣,一個個人影晃過去,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兇殘,有的噁心,他想抓住一個都辦不到,想喊卻喊不出聲……
小葉子哪裡去了,小葉子快來救我啊!
可夢裡,他模模糊糊想著,小葉子有老婆孩子了,小葉子不是自己的了。
委屈得不行,哭得喘不過氣,可還是發不出聲音,接著便看到了兄嫂,哥哥嘆氣:「你個傻東西,早跟你說了,少爺就是圖個鮮,就你當真!」
他更委屈,替小葉子委屈──小葉子還是喜歡我的,只是,只是他娶老婆了!
他從小到大,便沒有吵輸過兄長,這時節被說得還不了嘴,氣悶難受,便想醒過來,卻怎生都不能醒轉。
陷在錯亂的夢裡,似乎還在吉祥客棧,攢錢迎客,小葉子死死盯著他,眼裡還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他氣,我是為了給你買墓地,我為了帶你走!你不領情,還瞧不起我!
臭小葉子,死小葉子,老子有情有義,雖然賣了身,可心還在,你、你呢!你騙人,混蛋!
他在翻來覆去,嘴裡哼哼唧唧,眼裡淚水不斷滑落,一邊候著的方家兄弟似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們試著叫他,卻也不見他醒過來,似乎是魘住了,這可怎麼辦。
方里只得去請何太醫過府。他剛走不久,郭氏便帶著小娥到了小院,方誌是暗衛,除了時承運不與任何人接觸,因此隱在一側。
郭氏跨到廳裡,小娥試著叫了幾聲:「小畢,小畢在麼,夫人到了!」卻沒聲響。
小娥鼓著腮幫嘀咕:「好大的架子!」
郭氏瞪了她一眼,此刻她心裡亂得很,畢竟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婦人,再穩重卻也有失了方寸的時候。
「我們進去瞧瞧。」她吩咐。
主僕兩人進了臥房,便看到炕上睡著的小筆,小娥先叫了起來:「喂,你還不起來!夫人來了!」
郭氏比較細心,看出些不對來,難道這什麼奉筆病了?
她夜間剛聽了老管家說的事體,再想到自己兒女竟是用了這人的名字,心裡實是煩悶,只顧惜自己身分,才忍住沒發作。
她剛見面時便覺得此人市儈淺薄,雖然上回談話後覺得他還懂些規矩,卻也從未仔細打量過他,此刻心境全然不同於往昔,她專注地看向那張臉──
端正都談不上!
薄嘴唇,塌鼻子,臉頰還有幾顆雀斑,嘴邊還長了顆痣。
夫君怎地會對他鐘情,她實在不信,死也不信。其實閨閣中好姐妹相談時,她也聽過些逸聞,別家府裡的大人納的寵妾多是京中的名妓,紅倌人,或者就是貌美的小家碧玉;說到男風,也並不稀罕,到京裡趕考計程車子之間也常有這種事。
可其它姐妹的夫婿無非貪戀美色,傾慕才情,總有個說法。
這個人!
郭氏思緒紛亂時,小娥已然忍不住,用力推了小筆一把,大聲叫道:「起身了!」
郭氏被她這麼一喊,倒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她什麼身分,怎能到一男寵臥房內呢?剛要轉身離去,卻見炕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
小筆頭沉沉的,在噩夢叢中突然響起一聲女子的叫嚷,一驚下,竟醒了過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根本來不及去看炕邊上站著什麼人。
「喂!」小娥又叫。
呃?
小筆慢慢轉過眼,原來是她。
難道還在作夢麼,她來做什麼?哦,她是正房夫人麼,管我這個孌寵來了。
上回郭氏來時,他只覺得那是大官的老婆,渾不管自己的事,自是輕鬆應對,可此刻……
他清清楚楚記得,小葉子,她還有一對乖巧可愛的兒女,他們是一家人。
他頭還有些暈,臉上浮出了笑,卻也帶了絲澀味,撐著坐了起來,本想和郭氏敷衍幾句,可瞧著她,彷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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