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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氣?你少時確然孤單,但時家也不敢虧待與你,可你心裡卻只有那個孌寵奉筆,便是當日要親自監斬時謙,也是因他毀去了你那心肝!」
時承運暗自一凜,皇帝知道小筆不奇怪,可以前的事情怎也如此明瞭……
他監斬時謙也並非因為小筆,時謙……雖然瞧不起小筆,卻也根本不屑於做那等殺人滅口之事,否則也不至於鬧得家破人亡。
皇帝見他緘默不語,以為說中他心事,暗裡得意:「朕倒要瞧瞧是什麼妖孽弄得你神魂顛倒!」聲音透出狠意。
時承運早算到有這一日,立刻抬頭瞪向皇帝,人也站了起來,嘶聲叫道:「他不是什麼妖孽,只他從小伴在我身邊,你和孃親卿卿我我時又何曾想到兒子在外間吃苦?只他陪著我,若誰傷了他,我必是饒不過!」話到最後,也無須假扮,情真意切。
「你大膽!」
皇帝暴怒,可心下竟是一軟,還生出點自豪出來,這兒子真是像自己,也是多情種子,只可惜姓了外姓,否則便可讓他繼承大業……
至此他對時承運已無半點疑心,一來,他昨夜知道二皇子作亂,卻不趁機進宮表功,二來竟為了一個小小孌寵敢跟皇帝老子頂撞,若換了任一人,都絕不會這麼做!
看來這個兒子性子雖野了些,卻無爭寵奪位的野心,是靠得住的。
皇帝暗歎聲,初雲,還是妳替朕留了個好孩兒。
不過他臉上仍是一片怒氣:「怎麼,朕賜死他,你還敢反了不成?」
時承運似是呆住,神情變了又變,頹然跌坐地上,啞著聲道:「我陪他一起死!」卻是兒子臣服了父親,無力下賭氣的口吻。
皇帝暗自滿意,隔了半晌才溫言道:「孩子,我不會虧待你,當年郭廷臣看時家勢大,一定要將女兒嫁你,你那心肝可是他的眼中釘啊。」這話卻顯是挑撥之語。
時承運咬住牙,此刻的怒意卻非假扮,他已經想到這層。
他也明白皇帝果真是要對付郭家,且工具便是自己這個乖兒子。
他之前的預想是對的,皇帝要護的是小皇子,但是小皇子年幼,一旦他先行薨亡,郭家身為外戚必然稱大,而外戚作亂是皇帝最不可容忍的,因此首先便要除去郭家。
這和他當年抄斬時家的心是一樣的,他越喜愛時家的主母梁初雲,給時家的賞賜越多,就越不能容下時家。且時家除去後,他時承運也就真正成了孤臣,是護衛小皇子的最佳人選。
只可惜郭廷臣這狐狸精明一世,卻仍看不透他的皇帝主子,只以為刺殺了自己,既可令皇帝對二皇子、三皇子生疑,又完全斷了他立自己為皇儲的心,一心一意立他的外孫為太子,更能確保皇帝駕崩後他郭家在朝中的權勢,可謂一石三鳥!
昨夜怕就是他的毒策,而二皇子膽敢作亂,多半也是他暗中使了手段!
皇帝見時承運臉上佈滿怒氣,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用,又繼續道:「承運切勿躁動,打草驚蛇。」
時承運抿唇,似是忍住了絕大的怒氣,才勉強頷首同意。
皇帝對這樣的結果頗為滿意,最後才道:「老二有你一半機靈便不會做這等畜生不如的混蛋事情!」
再談了幾句,時承運離開寢殿,郭廷臣還在殿外候著,見他出來,關心地問道:「聖上還好吧?」
時承運冷冷瞧他一眼,不顧而去。
他知道殿外有皇帝的眼線,這番作為既是心內實不願敷衍於他,也是讓皇上放心,他會好好做那把斬去郭氏的刀。
這日早朝也未設,他直接上轎回府。到了轎中,才算鬆了口氣,如今這位皇帝能夠順利登基,將皇權牢牢控在手中,實不可小覷。若不是有這層血緣,怕也沒那麼容易瞞過他。
只是,他心裡紮了根刺一般,忐忑不安。
一直以來,他只以為是時謙吩咐時成遣走小筆,而小筆果真沒來京城與他相會。
他隱隱有著失望,不是麼,連那個傢伙都會離開,而他只能選擇相信,甚至鬆了口氣,畢竟彼時自己的力量太微薄,自保都難。
他連悲傷、疑惑的時間都沒有。
剛到京城的一年,是他有生來最難熬的時日。
精疲力竭,甚而對一切生出了無謂,人,可以為了名利淪喪到無法想象的境地,偏偏他無從躲避,深陷其中,想要生存,必得學會這套法則,否則下場會慘到無法言說。
於是,傳來小筆和兄嫂死於歸鄉途中的訊息時,他沒去再三確認,更沒去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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