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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在房間中廝打。柳彥傑看不起這個日本人的翻譯。在他眼裡,小李是漢奸,是殺害柳晨曦的幫兇。他將一切的憤怒都發洩在這個男人身上。柳彥傑對他拳腳相加,小李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得鼻青眼腫。
過了許久,柳彥傑筋疲力盡,看著渾身是傷的小李,終於,緩緩地跌坐在牆角。柳彥傑捂住臉,頹然地靠在牆上,眼淚向泉水一般從眼眶裡湧出,止也止不住。
小李默默地看著他,最後,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遞到他面前。柳彥傑一把推開他,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禮貌與周道。或許,這個中國人只有在中國人面前,才是中國人。
1941年的12月9日這天,東邊沒有太陽。
柳彥傑回到了紅屋。他感到整個人都麻木了。下車後,柳彥傑望著寒風中的梧桐樹,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天旋地轉,覺得哪裡都可能有柳晨曦,哪裡都不可能再有柳晨曦。他沿著貝當路瘋狂地奔跑著,奔跑著,喊著柳晨曦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矯情,不好意思。
下章有點小虐,可以適當拿出小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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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三十七章全 。。。
第三十七章
日本進入租界後,預想中七十六號會依附日本勢力將抓牙伸到租界的情況並未出現,上海進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和平時期。日本人利用嚴格的保甲制度,將中國市民編入擔保的組織,由警察控制。一部分沒有來得及撤走的英美公民則被日本人關進了集中營。
日本對上海實行宵禁後,夜晚,很難再見到璀璨歡城的痕跡,槍殺、綁架也突然成了過眼雲煙。有傳聞,日本人對七十六號進行了壓制。在日本還未進入租界時,民眾憤怒、懼怕、抵抗,日本控制租界後,人們的心反而安寧了。這是個怪異,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理解這種怪異。民眾在十多年與死亡、恐懼的拉鋸中徹底疲憊了,大家都只是想能生存下去。
柳彥傑和柳晨曦曾討論過這個問題,那時柳晨曦說‘疲倦到一定時候,必定又會昂揚起來’。柳彥傑會安靜地等待那天的來臨。
從跑馬廳回來後,柳彥傑度過了這一生中最煎熬的一個月。他時常留在柳晨曦的房裡過夜,看著那兩個安靜平躺著的鑰匙扣,他感覺柳晨曦好像還在身邊。柳晨曦的每一件衣服都在衣櫥裡掛著,那件他最喜歡的白色暗花睡袍,那個出診時用的醫藥箱都平靜地守在衣櫥的角落。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等待柳晨曦。
柳彥傑第一次提起筆,給父親寫信,遺憾地告訴他,自己與柳晨曦今年也不能去香港。他提到柳晨曦到英國進修,還提到了柳研熙的事。他希望父親和母親在那邊平安。他把信仔細摺好,塞進信殼,還特意多貼了幾張郵票。
柳彥傑寄出信後,卻傳來香港淪陷的訊息。1941年12月25日,他失去了與父親母親的聯絡。
1942年1月重慶方面代表中國與美英俄等國在華盛頓簽訂了《聯合國家宣言》,正式形成反法斯西同盟。
上海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上海仍在日本人的手裡。
柳晨曦離開後,柳彥傑再也沒有去國際禮拜堂。禮拜堂裡珍藏過他與柳晨曦最感動的一段時光,他不敢去撕開那個血淋淋的傷口。
劉福最後還是死了,聽說死在日本人的手裡。
柳彥傑照例每天會到錦絳堂。他現在是個合法的、守規矩的商人,天天看著顏料與貨幣進進出出。他不囤錢幣只囤糧食,日本控制上海後,貨幣價值一落千丈,而糧食仍然在漲價。
有一次在外走動時,柳彥傑見到了傻根。這個蘇北來的漢子依舊在替有錢人拉人力車。傻根也見到了他。傻根問,柳醫生最近好嗎,很久沒見到他。柳彥傑告訴他,柳醫生到英國去了。
偶爾,柳彥傑會到滬西的華丹醫院。柳晨曦曾為華丹醫院與他爭吵,又因華丹醫院與他相濡以沫。華丹醫院裡也有柳晨曦的影子。柳晨曦已經把醫院交給了林牧,但林牧始終像個守護者。他沒有動柳晨曦的辦公室,也沒有提出過任何有關財產交接的事情。每次見到柳彥傑,他只是問,柳晨曦什麼時候會回來。柳彥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對街菸紙店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長高了,柳彥傑看到她唱歌替老頭招攬生意。
小人在柳晨曦剛走的那幾天,每天都哭,他吵著要找柳晨曦。柳彥傑告訴他,叔叔到英國去了。柳研熙天天都會搬把小椅子坐在門口,眼睛認真地盯著鐵門的方向。柳彥傑知道,他是在等柳晨曦回家。有一天,柳彥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