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4 頁)
伊藤健一盯著他的戒指默不作聲。角落的畫眉焦躁地在籠中東竄西跳,發出咕咕咕的鳴叫,許久才復又平靜下來。伊藤說:柳晨曦,三天後刑場,你能最後見他一面。”
傷痛令柳晨曦已支撐不住疲憊的精神,他靠在搖晃的船身上。海鳥在船頂盤旋,不時傳來傷感的哀鳴。伊藤猶豫著撫上柳晨曦的肩膀,久久沒有言語。
艙外海浪拍打船板,一陣再一陣,發狂似的,波濤的聲響,好似壓抑的心聲,想要衝破命運地阻隔找尋另一岸的浪潮。它們又是清醒的,每一次都是積蓄著力量,終於有一次花盡氣力來到船面上,卻發現它們僅僅走了路程的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留言。不知為什麼,我這邊既不能回覆,也不能留言,始終讓我稍等。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再次感謝!
46
46、第三十六章全 。。。
第三十六章
柳晨曦離開後,發生了震驚中外的珍珠港事件。這場慘劇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第二次世界大戰就在這場混亂中拉開了序幕。上海在這天,正式陷入日控時期。
柳彥傑站在窗前,窗外是靜默的法國梧桐,梧桐後一片交織的青籬瓦房。這是柳晨曦最常看的風景。如今柳彥傑一個人站立在窗邊遙望那遠方紅日。
昨夜接到紀牧師發來的電報,所有的箱子已經安全到達了宋先生要求的地方,一切都比較順利。偽裝後的數百隻箱子到達碼頭時,港口上沒有停泊的日本軍艦。紀牧師與他的同伴們在教會的庇護下乘坐懸掛美國旗的中國輪渡緩緩駛離了上海。
柳彥傑想殺了劉福,但他是軍統的人。劉福一拐拐走出紅屋時,柳彥傑忍不住想在他的腦門上開個洞。
身後衣櫥門裡躺著一個精緻的箱子,箱子上還掛著那把精緻的小鑰匙。柳彥傑讀了他寫的信。柳晨曦還在紅屋的時候,不是寫信就是看信,這些信原來都是留給他的。信上記著每天的日期。
那是柳晨曦的自白。從他回上海的第一天開始的自白。
柳彥傑終於知道了那個叫做紫苑的女人,日本軍官的女兒,柳晨曦曾經的愛人。柳晨曦結過婚,他瞞著家裡人完成他的婚姻。他與紫苑相戀的時候,日本已經侵佔了東北三省。柳晨曦知道柳家不可能接受一個日本女人。他也不敢提起這場婚姻。柳彥傑想到他曾問柳晨曦是否有過女人,那晚柳晨曦猶豫地說有過,他還嗤笑他是外國回來的少爺。柳彥傑沒能懂柳晨曦。他是個傳統的男人,只會把第一次留給自己的妻子。柳彥傑有些嫉妒那個已經離世的女人。
“當週景提到那件離奇死亡的案件時,我很自責,”柳晨曦在最後一封信中寫道,“我用我的研究換來進入柳家的機會,但這是一把雙刃劍,它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我時常想,也許我做錯了!我曾對你說‘每個人都有錯,只有愚者才執迷不悟’,我就是那個執迷不悟的人。有時我會心中為自己開脫,勝利必定伴隨犧牲,只是孰多孰少,值與值不值的問題。”
“彥傑,你讀信時或許會在心中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因為我對你的接近是抱有任務的目的。是的,起先,我接近你是抱有目的的。當我察覺到你對我有好感時,我也曾一度想過要利用這份好感。”
“可是人的心是無法控制的。”
“那數個寒冬的夜晚,我感受著你的體溫。你讓我感到了一種溫暖,一種我無法說清的感覺。你有些壞意的笑,瞭然於心的智慧,你一步一步的退讓,都更讓我不知所措,那種無法說清的情緒也越來越明顯。我很害怕,因為我發現自己喜愛上了這份感覺,我知道那是錯的,卻又沉醉其中。除夕夜,我下定決心拒絕了你。那時,我已經不是害怕,而是恐懼。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你對我的慾望,而我也很難再壓抑住心頭因你而泛起的那種悸動。但我們是兄弟,是有世俗制約的親緣,這份親緣永遠也無法隔斷,它是我們不能踏入的禁地。哪怕我有任務,也不能因為它,去做違背常倫的事。”
“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因為任務。”
“從東方飯店回到白樓的那天,當我看到那個女人走入你房間的時候,我出奇的憤怒,感到你背叛了我,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怎麼會在你的身上找到與紫苑相同的感情。紫苑是我的妻子,而你只是我的弟弟。當你衝進我的房間時,我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懼怕。你想用蠻力制服我,你親吻我的嘴唇的時候,我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接受。我跟你說‘上帝不會原諒你’,其實‘上帝也不會原諒我’。我做了不該做的事,卻不覺羞恥、毫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