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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啟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三年前在海南,你要坐飛機去甘肅,我去機場送你。分別的時候,我就想對你說這句話。但我怕你路上多慮,影響了對甘肅那邊事情的處理,只好按捺著不說。誰料這一耽誤,就耽誤了三年。”韓光夏抬起雙手,牢牢抓住文子啟的瘦削肩膀,“子啟,我喜歡你。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一重山,二重山,三重山。
彈指三年匆匆而過,人面全非。
“光夏……”文子啟搖一搖頭,輕輕掙脫韓光夏的雙手,退後一小步,“很多事,不是喜歡不喜歡或者願不願意就能解決的……”
韓光夏有點莫名其妙,“那要怎樣才能解決?”
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光夏。“芷瑤呢?”文子啟問道,“芷瑤她怎麼辦?”
“……Sherry?”韓光夏愣了一下,繼而明白過來。對啊,先前全然沒考慮到未婚妻周芷瑤的存在。
韓光夏苦惱地轉過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伸手入褲兜掏煙。中華煙盒拿在手裡,煙還沒倒出來,他想起文子啟容易嗆煙,又隨手把煙盒扔去了茶几上。
雨聲嘩啦啦地喧鬧。
“那時我被調去北方區,一切從頭開始。Sherry她不顧家人和同事的反對,堅持隨我去北方去熬苦日子,東奔西跑,一手一腳打拼業績。”韓光夏使勁揉著太陽穴,“我感激她,也欽佩她。當銷售額大幅提升,我成功調任來北京的時候……她對我表白了。我沒有騙她,我是出於真心才答應她的。”
工程師默然頷首。他能想象得到當時從高處跌落的韓光夏有多麼的苦悶憋屈,被調去人生地不熟的區域又是何等孤立無援,因此,周芷瑤給予他的精神上的陪伴和事業上的幫助,是雪中送炭的可貴與真摯。
韓光夏亦不再多言。
不需明言的寂靜籠罩於二人之間。
唯有窗外的暴雨不歇,狂風不止。
良久,文子啟靜靜走至韓光夏身邊,與他並肩而坐,彷彿二人仍是當年的團隊搭檔。他溫和勸道:“光夏……芷瑤是個好姑娘。她對你是真心真意的愛。”
“我知道……我的爸媽也這麼說,老催促我。”韓光夏痛苦地抵著額頭,“唉……讓我想想……”
看來韓伯父韓伯母也心情迫切,想抱孫。文子啟不敢再打攪韓光夏。坐在沙發上,褲兜裡似乎有個什麼東西硌著。他摸出來,見是自己的手機,還處於關機狀態。
他順手開機。螢幕亮起,通話記錄顯示沒關機前有一通未接電話,是沈逸薪的;來電管家簡訊提示關機後有五通未接電話,也全是沈逸薪的。
時間是夜晚十一點多。文子啟猶豫著要不要回撥。他一方面擔心沈逸薪的病情有變,想去電詢問,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已經睡下,打電話會驚擾了他。
逸薪……
文子啟望了望風雨大作的窗外,“光夏,今晚謝謝你照顧醉酒的我……我想我應該離開了。”
韓光夏的思緒正糾纏如亂麻,頭也沒抬,問:“這麼晚了,去哪裡?”
“回我住的公寓……”
“暴雨帶來的積水太多,淹了北京城大部分路段。公交線路和地鐵都停運了,計程車也難招。”
“和我一起住的同事病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你的同事?”韓光夏眉頭擰結,究竟是誰,能讓身邊人甘願冒著風雨跋涉的危險趕回家,“誰?”
“……沈逸薪。”
心窩如同遭人塞了一捧碎冰的寒冷,韓光夏的目光立刻變得凌厲。
“你和他住一起?”韓光夏質問道。
文子啟被韓光夏霍然轉變的殺人目光嚇得渾身一顫,點點頭。
韓光夏感到自己的太陽穴跳突突地痛,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剎那間比窗外暗夜更陰沉。他按捺怒氣,問:“你和沈逸薪在一起了?”
文子啟輕輕頷首。
沉默吞噬了千言萬語,鐵一般的死寂摔裂在兩人跟前。
一念三千,莫逆於心。
許久,許久以後,韓光夏漠然道:“……你走吧。”
他完全沉湎於對往昔的懊悔中,以至於連文子啟後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毫無察覺。
大門合閉的聲音哐然響起,尾音震顫著散去,空餘一室沉默。
他明白房內只剩他孤單一人。
他開始抽菸,一根接一根,狠狠地抽。辛辣的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