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第2/4 頁)
大腦放得空白,如同被遺忘的寥落曠野,荒涼滄桑。
第三根菸燃盡的時候,夜空中一記驚雷破空劈下,雷聲撼地,彷彿劈在他的心上,令他想起來此時外面正風雨肆虐——沒有公共汽車,沒有地鐵,甚至沒有計程車,子啟該怎樣回去?
韓光夏把乾巴巴的菸蒂一扔,抓起車鑰匙,開門,電梯也顧不上等,直接跑樓梯下到了一層。
住宅樓的一層正門卻空空蕩蕩。
門外的雨水隨風颳入,積水延渙大半地面。潮溼的夜晚空氣格外寒冷滲人。
韓光夏喘著氣,身軀倚著牆面緩慢滑下,默然坐在樓梯階上。因為奔跑下樓而急速跳動的心臟發出怦怦的聲響,迴盪在耳畔。
子啟,你……真的那麼愛他?
八十四:
疾風夾攜著夜雨敲打玻璃窗,響音急促且密集,猶如錚錚鼓點。
沈逸薪睡不安穩。
他迷迷糊糊地動了動身子,接著又把羽絨被子裹緊幾分。
九月的夜晚,儘管因風雨來臨而略有降溫,但畢竟是夏季,總體而言並不冷。沈逸薪躺在床上,卻感覺渾身如墜冰窟般寒冷。他用冬天的羽絨被將自己包裹得結結實實,只露出個腦袋。
高燒導致的劇烈頭疼折磨著他的顱腦,漫長的等待煎熬著他的心靈。
時而被頭疼得暈睡,時而被頭疼得醒來,在這樣半睡半醒的昏沉狀態下,沈逸薪斷斷續續地想:子啟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淺睡過去的時候,他會做著短暫的噩夢。夢裡的全是三年前的那一日——
上海,那幢高聳的NSIT,二十一層,新任總裁馮浩的辦公室門前,他抬起頭,見到本應留在甘肅的文子啟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手裡攥著兩份檔案,看向他,眼神哀傷而絕望。
光線明亮得刺眼,彷彿有了如銳利的實體,扎得眼睛生痛。他急忙抓住文子啟的手腕,拉他到一旁,詢問為何提前回來。文子啟緊緊閉眼,不答,面色蒼白如紙。他伸手觸控他的臉,發現他身體微微發顫,肌膚冰冷得好似身體裡的溫暖血液已經流盡。
“讓我走……”文子啟低低哀求道。
他疑惑地鬆開手,看著他離去,然後,發現了指尖上沾染了一點暗紅色。
那是……血?
他受傷了?
對不起。
我……
咔噠。
似乎是關門的聲音。
……子啟回來了?
啊,這是……凌晨兩點鐘?
沒過多久,沈逸薪在朦朧中聽見臥室的門被悄然開啟。
自門縫漏入昏暗空間的一線微弱燈光中,有一雙手輕輕撫摸他的前額和臉龐,喂他喝水,幫他脫去捂汗溼透的睡衣,換上新的乾燥衣服,為他的滾燙額頭敷上清涼的溼毛巾。那雙手如此溫柔,彷彿照顧著的是稚嫩柔弱的新生嬰孩。
沈逸薪開始睡得踏實。
無夢,也不再寒冷。只隱約感到那一雙手輕柔地幫自己換了兩次溼衣服,與無數次的溼毛巾。
清晨,雨水淅淅瀝瀝,澆淋出一個潮溼的不必上班的週六。
天色仍黯淡,陰沉的雲層壓得很低。
沈逸薪房中窗簾是雙層的,只拉上了內層,奶油白的薄紗,透出濛濛的灰藍天光。
他睜開雙眼,大腦逐漸從迷糊過渡至清明。
沒有頭疼,沒有灼熱的高燒,身子還有點虛軟無力,不過已如同重生般煥然一新,掌控自如——他已經恢復為那個運籌帷幄、深有城府的沈逸薪。
他一低頭,便看見文子啟坐於地板,上半身趴在床邊,恬然睡著。
沈逸薪安靜躺了一陣子,目光描摹著文子啟的模樣,細緻如工筆臨摹。
他面前的青年工程師,眉清目秀,烏黑纖長的睫毛似蝶翼般合攏,略蒼白的唇瓣微微緊抿,似乎在睡夢中依然堅強地隱忍什麼。
子啟蜷縮熟睡的樣子好像只小貓,或許,他是屬貓的,沈逸薪心想。他儘量輕手輕腳挪動,手肘支撐著想起身,但額頭上敷著的溼毛巾掉落地面,啪地一聲驚醒了同居人。
文子啟揉了揉惺忪雙眼,嗓音中帶著初醒時的含糊,“逸薪你別起來……我去換毛巾……”他剛站起身,坐麻了的腳一偏,整個人又斜斜地栽倒在了床上。
沈逸薪笑了,掀開羽絨被,盤腿坐在床上,將熬夜照顧病患的戀人拉入懷中。
“別去理毛巾了,”沈逸薪用額頭抵著他的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