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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的靜默之後,壓抑的哭泣聲,逐漸轉變為竭斯底裡地痛哭。
長江奔流至入海口,江面開闊,江風習習,為上海本已溼潤的秋冬又增添了幾分溼冷。
拘留所的夜晚黑暗如鐵。牆壁上圓形塑膠掛鐘的秒針有條不紊地移動。
嗒,嗒,嗒。每一秒的迴音,震盪著闃寂的空氣。
東方旭升總裁馮浩住的是單間。他仰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拘留所的飯菜不虧待人,有肉,米飯充足。棉被也夠保暖。床有點兒硬,仰著躺久了,容易導致腰脊痠疼。
馮浩想家,想家裡的床,想家裡的一切。
老婆,兒子。
失去了自由,才明白自由的好。
擁有再多的鈔票又有什麼用呢?一家三口平平淡淡,相聚過好每一日,才是最珍貴的。
錦天城的律師已經來過,並給他帶來了高牆外的訊息——他的老婆在豪宅裡焚燬了大量記錄有金錢往來數目的紙質資料,被辦案員扣留,但因為警方無法證明那大鐵盆中一觸即碎的焦黑灰燼與違規借貸有關,所以她沒多久又被釋放;他的兒子馮曉貝目前音訊全無,警方估計其正匿藏在偌大北京城的某一角落,伺機外逃;至於他的拍檔,宸安銀行的副行長雷承凱,早已出國,不知所蹤。
馮浩想起他曾經對雷承凱說的那句“有錢我替你拿,有福我替你享”。
後頭應該接一句“有災我替你抗”。
真他媽混賬的雷承凱。
律師帶來的,還有一封信。馮浩如今身在拘留所,親戚朋友不得探視,他老婆只得託律師給他帶信。這封信經過看守員的嚴格檢查,才交到馮浩手中。
可是,再嚴格的檢查,也檢查不出他們夫妻之間的暗語——正如那日的“螃蟹粥”。
馮浩透過信中暗語,估摸到老婆會用怎樣的方法送兒子安全出國。
在他與律師會面的過程中,律師遞給他幾份已用不鏽鋼回形針分類好的法律檔案。他先一份一份粗略瀏覽,而後戴上老花鏡,拆下回形針,一頁一頁地認真閱讀。
律師不敢催促他。
會面時間即將結束,馮浩把拆散了的檔案頁疊好,交回給律師,告訴律師,自己需要思考一段日子,並約好下一次何時會面。
律師將檔案塞入公事包中,走出拘留所。
馮浩由看守員帶回單間。
他的手掌心裡暗暗藏著一枚扁小的不鏽鋼回形針。
沈逸薪當晚離開與文子啟共同租住的公寓,宿在附近的一家星級酒店。
數年的商海奔波,每逢出差在外,住的都是星級酒店,導致沈逸薪一住進酒店,就有種身處外地的莫名疏離感覺。
現在的子啟,情緒平復了嗎?
離開公寓的時候,好像見到子啟流淚了。很想留在他身邊,很想很想,摟抱著他,安慰他受傷的心,撫摸他顫抖的身體,溫聲細語對他說,別哭,有我在,什麼都不怕。
五星級,乃至白金五星級的酒店,比不上有子啟在的小家。
服務生笑容可掬,雙手遞上熱毛巾,比不上子啟踮腳送上的一個回家吻。
西裝襯衫隨意扔進洗衣籃,很快會乾淨整齊送回,比不上子啟用熨斗耐心細緻地慢慢熨燙妥帖。
收購迫在眉睫,第二日的工作行程安排緊湊。沈逸薪發簡訊告訴文子啟,自己會在次日下午回家,希望二人能平靜地談談。他構思好了各種應付方法和對白,下定決心,無論文子啟是憤怒地罵他,還是悲傷地趕他,他都不會再次離他而去。
然而,當第二天下午來到,沈逸薪開啟雙人公寓的大門開啟,只見一室空寂無人。
文子啟已經離開——離開了和沈逸薪同居八個月,恩愛甜蜜的小家。
沈逸薪呆呆地站在原本屬於文子啟的房間門前。
他沒有得到任何懇求原諒的機會,連心甘情願被責罵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房間內的擺設一如以往。床單,被鋪,枕頭,整齊潔淨。
衣櫃裡空蕩蕩。
沈逸薪坐在同居人曾經睡過的床上,撫摸著他曾蓋過的棉被,靜了好一陣子,然後摘下金絲框眼鏡,側身躺下。
棉被、床單、枕頭,全部散發著清爽芬芳的洗衣粉檸檬香味。
唯獨沒有沈逸薪想要的,心上人的氣味。
沈逸薪無奈地笑了笑,沉黑瞳仁裡滿是咎由自取的傷痛——子啟的性格獨立自持,安靜卻果斷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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