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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老婆嫌他窮,跟個外地來收藥材的倒/爺跑了。
以北冥雪媽媽的條件,是不大容易找到適合的物件的。
何況自家兄弟介紹的,總歸錯不了。
倆人相看之後,彼此留下的第一印象都不錯,那男人已經四十出頭了,但看著比實際年齡年輕些,的確挺靦腆的,一說話就臉紅。
接觸了一段時間,倆家便合成了一家。
男人帶著兒子,住進了北冥雪爸爸留下的房子裡。
北冥雪第一眼瞧見,就不喜歡她多出來的那個便宜哥哥。
圓圓的一張大餅臉,很黑,還有不少麻坑,估計是小時候出疹子,沒人照顧,他自個兒撓的。
性格也陰沉陰沉的,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
小舅舅說得沒錯,男人的脾氣的確挺好,可是他的好脾氣是有前提的——他沒有喝酒的狀況下。
而他每天晚飯必然會喝酒,喝那種廉價的、白色塑膠桶裝的劣質白酒。
自個兒坐在飯桌旁,端著酒盅,自斟自飲。就著點鹹菜和鹽水煮花生米,一頓小酒能喝兩三個小時。
喝得差不多了,他的眼睛也凝滯、僵固了,像死魚的眼珠子。臉膛也紅了,跟燙熟的大蝦似的。腿腳也不利落了,走路的時候兩隻腳互相直打絆子,情緒也就上來了。
先是哭、嚎,再是罵,罵他那個唯唯諾諾了一輩子、被他老媽欺負了一輩子的老爸。
罵他那個潑婦似的、從家裡跋扈到外邊,打遍十里八鄉的媽。
罵他那個不守婦道、跟野/男/人跑了的“敗家娘們!”和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死男人!”。
罵他那個“跟你那個死/媽一樣,一副死/德/性!”的“敗家兒子”。
越罵越生氣,越罵火氣越大,開始升級為砸東西、打兒子。
他兒子看樣子被他打慣了,也皮實了,不躲也不哭,就任憑他打。
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著,臉上也是木木的,沒什麼表情。
北冥雪的媽媽哪裡見過這陣勢?她跟前夫過了七/八年,偶爾也拌拌嘴,吵幾句就算了,頂多鬧個半紅臉。
她又是驚訝又是慌張,趕緊攔著,砸壞了啥都得花錢重買不是?打孩子就更要不得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後媽對孩子怎麼樣了呢。
可是,丈夫再不是白日裡那個從不大聲說話、靦腆害羞的男人,瞪圓了紅通通的眼睛,呼哧呼哧噴著酒氣,臉紅脖子粗的,擼胳臂挽袖子,罵罵咧咧幾句,見她沒有讓開的意思,乾脆連老婆一起打。
北冥雪試圖保護媽媽,結果也被揍了。
連脊的房子,本來就不隔音,何況他們家鬧得動靜實在太大了,左鄰右舍都被吵醒了,跑來拉架。
男人把門反鎖上,開啟焊著防護欄的窗戶,比手畫腳、破口大罵來勸架的鄰居。
鄰居好心被雷劈,也火了,如果不是隔著防護欄,非跟他打起來不可。
後來大夥兒知道了,他們家幾乎天天夜裡都要這麼鬧騰一番,勸架的後果是越勸鬧騰得越厲害,索性也不勸了。
只是左鄰右舍倒了八輩子黴,天天聽他們吵鬧,不堪其擾。
北冥雪跟媽媽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客觀公正地說,男人不喝酒的時候,還不錯,見到賣菇孃的、賣糖人的、賣爆米花的……也惦記著給倆孩子買點。
磚廠搞福利發電影票,他和媽媽從來都捨不得去看,而是讓倆孩子去。
在工地打零工,偶爾別人塞給他點糖塊餅乾瓜子啥的,也要揣回來,給倆孩子分著吃。
但是,他每頓晚飯必然喝酒,每次喝酒必醉,醉後必然撒酒瘋,這實在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北冥雪的媽媽後來跟人打聽才知道,他前妻就是因為受不了他這個毛病,才跟人跑了的。
被謊言掩蓋的真相很殘忍,保媒的舅舅傻眼了,媽媽也傻眼了。
媽媽考慮離婚。
男人當然不同意,於是毆打升級為暴揍,動起手來變得沒輕沒重——“反正你也瞧不上我!沒心思跟我過,我也犯不著心疼你!女人都一個樣,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因為醉酒而通紅通紅的,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硬擠出來似的,惡狠狠的,帶著嗆人的火/藥/味。
悲劇發生在北冥雪的媽媽跟他結婚半年後。
那天,男人帶來的兒子,去了他自己的爺爺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