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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辦完,我和鄭敖開始約會了。
常常是在鄭家;大概小時候的印象對長大之後也會有影響,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地方。
鄭敖確實是忙,檔案堆成山;他搬過來放在地毯上,靠在我腿上看;要我剝橙子給他吃。他很聰明;然而畢竟是年輕;沒有什麼耐心;經常覺得下面的人蠢得像豬一樣;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送上來。本來鄭野狐剛走下面的人還有點茫然,結果被他罵得都開始動了起來。
鄭家的管家和李家的管家很像;都是那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操心命,整天苦著一張臉跟在鄭野狐後面打轉;現在鄭野狐不在了,就換成鄭敖。而且鄭敖的脾氣更不好些,這對於以主人舒心為己任的管家來說是不可原諒的失誤,所以他常常找我救場,都已經形成固定套路了。每次看見他一張苦瓜臉過來找我,叫我許先生,我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但是關於外面的事,鄭敖現在很安分,大概是忙,也是有利益衝突,所以和原來的“朋友”往來得都沒那麼勤快了。畢竟鄭野狐走得很突然,留下這麼大一個攤子,多少人等著分一杯羹,一兔走,百人追之。北京這些家族,沒人能說自己完全不動心,只是有幾家做得分外出格些,而這幾家恰恰都是鄭敖非常熟悉的。撇開一個關家不說,賀家和王家的小動作,也很讓人刮目相看。
我一直陪著鄭敖。
他大概也很喜歡我陪著,經常我睡覺前躺在床上看書,他跑過來在我身上蹭上兩下,抱怨今天又有什麼煩心事。他討厭熱,所以很喜歡冬天,睡覺把手腳都纏在我身上。經常我半夜醒過來,熱出一身汗。
事務所的事漸漸上了軌道。
蘇律師問我以後的打算,我說我很喜歡當訴訟律師。
我喜歡看當事人陳述起事實來或義憤填膺或悲傷不能自已的時候,有時候我很好奇,人類怎麼會有這麼多情緒,簡直是永動機,傷過的心第二天就復原,又可以再哭上一場,明明離婚的時候彷彿天都要塌下來,等到分了財產又能笑著走出法院。
我像在看一場不斷更換群眾演員的戲。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更加驚歎。
冬至節那天,公司加班,晚上回去有點晚了,鄭家的管家打電話說讓我過去,我在開車,跟我爸打了個招呼,開去了鄭家。
鄭敖在書房工作。
他受不得束縛,但常常要開會,所以身上穿著白襯衫,他喜歡窄一點的領帶,扯開了掛在襯衫上,非常好看,等要見外面的人再打上。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奮筆疾書,彷彿手上握的不是筆而是匕首,看哪份檔案不爽,一個批註下去,紙都要被劃成兩半。看得心煩,直接一本扔了出去,像古代的皇帝扔奏摺一樣,可惜管家不在旁邊,不然可以上來勸解:“聖上息怒,保重龍體。”
我進去的時候,一份檔案被扔到我腳下。
我撿起來,拍拍乾淨,幫他放回辦公桌上,順便準備找個椅子坐下。
他看了半天,仍然是氣憤難平,好在也算看完了,扯開領帶扔到一邊,走到我腳邊上,坐在地毯上,手上還拿著鋼筆。
我摸了摸他的頭,他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起來。
他看腳邊一本檔案,只看個名字就踢到一邊,大概實在印象太深,大聲罵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送上來的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浪費我時間。”
我安慰他:“你是領導他們的,自然覺得是小事,但是在他們心裡都是了不起的大事啊。”
他不願意再說,把頭靠在我腿上,很累的樣子。
我其實很能理解他為什麼要一直吊著我,他和我在一起很愜意,因為我是對他很好的,和他知根知底,又如此死心塌地,永遠不會欺騙他背叛他,雖然不是什麼天之驕子,但也是在竭盡全力地對他好。他這麼優秀,喜歡他的人很多,但是在這些人中,兼具“他能看進眼裡”和“對他好的方式他很享受”兩點的,就只有一個我而已。
他曾是我求而不得的一個美夢,連夢話中也不能洩露的一個名字,和只要一見到就覺得開心的人。
但我大概是他多方比較下的權宜之計,穩穩把握在手心裡的一塊雞肋,比不上外面那些美人的精彩,也沒有足以讓他重視的家世和資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好在不許花費多大心思維持。
因為我對他太好的緣故,他不願意和我斷絕關係,所以才紆尊降貴地和我在一起。因為在某些非常疲憊的時候,某些脾氣發作的時候,沒有人會比我更會照顧他,我比甯越那種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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