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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到底指什麼?玩‘猜猜看’嗎?”卡爾託著下巴,問出了這個最沒有水準、最俗套也是最現實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沒有哪個確切的單詞可以概括全部。”傑克點著一支菸,兩手墊在腦後,嘴上叼著煙,口齒不清地說:“你可以看看背面,親愛的。”
卡爾把傑克口中的煙拿下來,叼在自已嘴裡,不肯還給他。傑克起身去搶,兩人打鬧起來,一時間不可開交,畫險些被菸頭燒出一個洞。
“真是葛朗臺再世。”傑克怒氣衝衝地扔掉被捏扁的香菸,“堂堂匹茲堡鋼鐵大亨,居然跟一個窮畫家搶一支菸。”
“窮畫家?傑克你真讓我傷心。你莫非真的不知道,你那些畫賣出所得的錢,都不需要我養活你了?唉,不能賺錢給情人花,真是人生一大不幸。”卡爾裝模作樣地嘆氣,他攬住傑克的腰,俯身親吻他。
“如果將來你破產了,我會賺錢養活你的。”傑克驕傲地擺出大男子主義的做派。卡爾一口氣沒順的上來,把頭埋在傑克脖子裡咳嗽。他越過傑克的肩膀,捻起被傑克扔掉的、扁扁的煙,用跟巴黎女人調情的口吻說:“你吸過的煙,味道總會變得更加芬芳醇正。”
輪到傑克咳嗽了。等兩人都順過氣,傑克把畫翻過來:“讀讀吧。”
“你等不到出錢養活我的那一天。”卡爾接上前面沒說完的話,漫不經心地掃視著背面的詩句。慢慢的,他的腰挺直了,眉頭微微鎖起,呼吸也變得急促。
在我的素描之上,
在我的畫板上,炭筆上,
沙上,雪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所有念過的篇頁上,
在所有潔白的紙張上,
在石頭,鋼鐵和爐灰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鍍金的畫像上,
在工人的制服上,
在君主的王冠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叢林裡,沙漠裡,
鳥巢上,花枝上,
在我童年的回聲裡,
我寫你的名字。
在黑夜的遐想裡,
在白日的幻夢裡,
在流轉的四季裡,
我寫你的名字。
在我頭頂的幾片藍天上,
在陽光照著發黴的河流上,
在月光照著汙濁的湖水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田野間在地平線上,
在飛鳥的羽翼上,
在旋轉的黑影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黎明的陣陣氣息上,
在大海的船舶上,
在狂風的山上,在暴雨的坡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雲的泡沫上,
在雨的汗水上,
在濃厚乏味的池水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活潑的小道上,
在伸展的大路上,
在擁擠的廣場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光亮的燈上,
在熄滅的燭上,
在香水味的晚宴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落地的鏡子上,
在切開的五星的蘋果上,
在蛋糕似的我的床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你那隻暴躁而忠誠的獵犬上,
在他豎立的耳朵上,
在他翹起的尾巴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所有得到允許的面孔上,
在我朋友們的前額上,
在每隻伸過來的手上,
我寫你的名字。
在不自願的別離中,
在赤^裸裸的寂寞裡,
在地獄的階梯上,
我寫你的名字。
由於一個詞的力量,
我開始生活。
我活在世上是為了認識你,
為了叫你的名字:
自由。
畫從卡爾手中飄下,像一片薄薄的沒有生氣的雲。
“親愛的,我本來指望著,你要叫的名字是我呢。”卡爾慢慢說,發現嗓音居然嘶啞了。
自由,自由。
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愛上傑克了,那樣真誠的、彆扭的、嫉妒的、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