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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塔異界如今也分了晨昏,有日升月落,斗轉星移的變化。
展長生醒轉時,天光大亮,青竹林被不知季節的融融暖陽一曬,散發出清逸竹香,隱隱飄入房中。
不知何時木窗再開,將滿室春||情綿綿的氣味散去了大半,展長生稍稍起身,便覺下肢痠痛僵硬,又跌了回去,一時間惱恨羞窘盡數襲上心頭,不覺將整顆頭深埋枕中,低喘出聲。
一隻手隔著被褥貼上他腰側,熱暖且厚實,穩穩按壓,手法固然生疏,卻勝在力道均勻,透骨暖意驅散痠痛。
展長生卻在他手指觸碰下,愈發面紅耳赤起來,自被褥下伸出手,反握住展龍手腕,低聲道:“不、不必……”
開口時才覺嗓音嘶啞暗沉,喉嚨脹痛。
展龍收手,一身素白滾暗金邊繡的深衣,坐在榻邊,自床頭取一杯冷茶,喝上一口,隨後含在口中,低頭喂他。
展長生本不願同他這般親近狎暱,卻又難耐咽喉乾渴,只得仰頭貼上展龍雙唇。
展龍卻不輕易喂他,反倒唇齒纏繞了許久,方才渡入一口清茶。如此反覆幾次,展長生白淨面皮再度紅透,喝進去的水還不如烘乾的多,索性側頭再不配合。
展龍也不勉強,只將茶盞放回床頭,又道:“師弟言而無信,要罰。”
展長生愕然回頭,不覺張口結舌問道:“我、我何、何時言而無信?”
展龍面色一沉,冷道:“你曾允諾,生辰時要為我煮一碗長壽麵,如今已過去幾日?”
展長生一時氣結,竟坐起身來,啞聲怒道:“若非你——”
他見展龍眉目間黑氣凝結,竟有幾分鬱鬱寡歡的落寞之相,又掃過他一身素白,便不覺住口,憶起當初展龍所言。
神槍出世,神鬼皆哭,天下萬靈畏懼厭棄。就連往日神槍之主,屠龍仙人也要命他在出世之日,為天下人服喪。
若人人為斬龍槍現世而哭,就讓我一人為你展顏。
展長生便抬手,不顧腰身痛楚,傾身擁住展龍,柔聲道:“神槍出世,我自然是歡喜的。”
展龍不語,只是抬手摟住師弟細瘦腰身,只覺手掌觸碰處細膩動人,有若開春時節萌芽的楊柳枝條,看似柔弱,卻不懼春寒料峭、東風險惡,欣欣然伸展茁壯,來日便化作參天巨木,能抗血雨腥風,能敵山河崩裂,更能同他並肩而立。
二人耳鬢廝磨了些許時候,展龍才微一動手,取出一件金褐外袍給展長生披上,又握住他兩手,十指交扣,掌心相合,再微微低頭,眉心彼此貼合,氣息交纏,分外繾綣。
展長生雖心中存疑,卻仍是言聽計從,配合他行事。
展龍方才低聲誦唸道:“汝若命天,則使天從之;汝若命地,則使地服之;汝若命水,則使水順之;汝若命火,則使火護之;汝若命吾,則吾必從之,服之,順之,護之……”
展長生直覺其中有詐,不禁想要後撤離開,不料一股強橫靈力不知從何而起,將二人緊緊纏繞,竟半點也無法掙脫。
第六十七章 啟程
一股銳利的庚金之氣自展龍眉心蜿蜒而出,鑽進展長生眉心。淡金色靈光彷彿一條金蟲,輕若無物,快逾閃電,灌入印堂內。
眉心間所在名喚紫府,乃是神魂居處,於修士而言,至關重要。
剎那間劇痛貫穿,彷彿一柄巨斧斬劈而下,將他頭顱砍為兩半。
展長生低啞悶哼出聲,身軀微顫,卻掙脫不開那股捲纏靈力,展龍同他雙手緊握,展長生掌心也被這庚金靈力貫穿。金環環繞在二人手腕、頭顱周遭,將二人團團包圍,再層層收束,沒入皮肉之中,隱匿不見。
展長生身軀微微顫抖起來,汗溼重衫,強忍那強橫靈力在經脈內左衝右撞,啞聲道:“師兄——快停!”
展龍反將他兩隻手掌扣緊,唸誦未停:“傷則代之,患則替之,禍則擋之,福則益之。以吾身代汝身,以吾命換汝命,天不能改,地不能移。百世萬載,以此為誓!”
金色環狀靈光漸漸擴散至二人全身,伴隨悠揚清響,彷彿自亙古就存在至今,層層浮現,層層收束,沒入皮肉之中。
展長生終於發力掙脫,後仰頭要將師兄推開,厲聲道:“展龍——”
展龍卻略略低頭,扣住他後腦,雙唇交疊緊貼。
金光散去,周遭恢復如初,唯有展長生氣息嗚咽,粘膜掃舔膠著的聲音隱隱響起。
又過了些許時候,展龍方才將展長生鬆開,垂眸看他許久,冷淡神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