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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兒上久久不散。
本是白雲蒼狗,莫測的情感總沒有宣洩的一天,卻偏見他倚在茶樓的雕欄上恬淡的笑。筆下一抖,便抖出一副悠然見南山的恬靜悠遠。再忍不住,心底有什麼呼嘯著快要破體而出,迫不及待的仰頭,居然見他那一雙翦水瞳(這個jian字輸入法無能打不出來)遠遠地望過來,嘴角便不自覺勾上笑,漫上來的情感就像幼時第一次吃糖的味覺,五感都回流到心尖兒,被那糖味兒渲染的回味悠長。
一笑而過,便像是交匯了又分開,癢癢的感覺惹人期待,卻偏的又越離越遠,盼著盼著就怕這分開的路途再沒法回頭。迷惘之際他卻茶館卻叫人送了壺上好的一品紅過來,兜兜轉轉一下子在玄妙裡又翻出那糖的甜味兒。那香茶似酒,越喝越醉,越品則陷的越深,似巧手造了一方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路引著自己走向幽冥深處。
曲徑通幽,再精妙的解釋也承載不了心裡的感覺,畫了再撕,撕了又畫,好容易畫出一幅夢裡的景象,卻被鄰家的貓咪打翻了墨硯臺,弄髒了這一紙淡意。貓咪舔了舔爪子,高傲的從案上竄到視窗,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一個肉團兒一樣的背影。這下只好攤了宣紙再畫,筆墨紙硯都像是著了魔,提筆便不知在哪兒擱下。其實著魔的是他吧,幾日裡竟瘦的下巴都尖了出來,抱著裱的精美的畫獻寶一樣送去對面的樓裡,卻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一面。
也罷,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他的感情不敢示人,便只敢寄情畫作,或是在七夕的冷夜裡放下一盞簡陋的河燈。但當再見那抹寡淡單薄的身影時還是忍不住心悸,偷偷躲在一旁看他的一舉一動,一舉手一投足間都蒙上了深深的眷戀。
他看著花魁在他身邊坐下,看著花魁的纖纖玉指撫開他燈芯的紅紙,這樣也好,苦笑中卻帶著欣慰,借別人的手給他看自己的心,齷齪,卻失不了溫暖。可他居然伸手去救自己半淹沒在冷水裡的河燈,一衣帶水,被花魁溼嗒嗒的在腰上系成個如意結。如意如意,果真叫他如意了,叫他他可以在他落水那一刻猛地衝出來,緊緊抱著他給自己一次機會,太難得,太如意了。
再次搖搖扇子,藥罐裡的藥湯兒又滾了幾滾,濃郁的藥香散的滿屋都是,他還是盯著踏上熟睡的那人發呆,右臂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溫熱的一路暖到心底,那感覺至現在還漬的心尖兒瑟瑟發抖。
怎的就這麼近了呢,他一遍一遍地問,一遍一遍地覺得不可思議。那張彷彿一伸手就能觸及的側臉,半遮在跌落的羅帳裡,又恍若是匿在雲端。究竟是近是遠,連他自己都辨不清楚。
伸手把藥湯倒在小碗裡,小瓷勺一趟一趟的翻攪,怕他燙又怕他苦,卻始終不敢湊近去喊醒他吃藥。就這麼僵持著,手裡的藥湯都要漸漸退了熱度,心裡卻始終在升溫,臉上的灼熱的紅霞似火,彷彿再也退不乾淨。
第十二章 隨風潛入夜 '本章字數:2255 最新更新時間:2012…12…10 13:30: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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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侯偕劉玉單騎赴之,而後亦從數十騎至,呼俊以速降。賊遙望羅拜,劉玉直前挾?以歸。俊氣沮,猶豫不出。崔小侯則命縛木為橋,人負土囊填濠塹,擊以銅?,死者益眾。
“怎的,你自己的決定,還擔不起了?”流年攪了攪手中的粥碗,將冒著白煙的瓷勺撐了熱粥放在唇邊吹起,輕晃了晃才送到崔小侯嘴邊。崔小侯眉頭一皺,側臉躲開了,眉心深川不平。
流年放下碗輕笑,伸手拍拍崔小侯肩頭,而後反覆用手指撫刮他眉心深川。
“都是難免的,打仗哪兒能不死人呢,你是在氣什麼。”流年嘆口氣,看桌上的粥碗兀自冒著白煙,乾脆一伸手將崔小侯拽過來,胸膛貼著脊背,胸腔裡的溫度層層疊疊漫過去。
“我要殺了他,那個滿俊。”崔小侯猛然回頭,險些撞上流年下巴,狐眸上挑,裡頭是一派決然。流年旋即失笑,看來此次,想要兵不血刃是不行了。腰間的薄劍輕顫,是飲血前的寂寞難耐。
“嗯,眾人還道你是那個冷靜自持,妖媚狂狷的崔侯爺呢,這事兒我去做吧。”
崔小侯抬頭看看他,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卻勾來那碗白粥吃起來,殷紅的舌頭捲住米粒,一下子甩進喉嚨深處。
夜風習習,冷厲而陰惻,有士兵提桶彎腰汲寒水,剛低下頭,便有勁風攜塵而過,捲起塵土一片,掩去了暮色深處的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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