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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心想少林寺慈悲為懷,當下點點頭,取過一張寫公文用的信箋,略一思索,寫了一封簡訊,封好了交到沈謝手裡,笑道:“我與少林寺沒什麼交情,能不能用得上,就看大和尚夠不夠慈悲了。”
沈謝接過信封,又拜了幾拜,方要告辭。正要轉身,突然一頓,從包袱裡掏出那個書生送的口袋來,把來由說明了,又道:“這口袋上的火漆還封得好好的,張叔叔請過目。”
張主簿看見那口袋,愣了一愣,不由得笑起來,接過口袋,說道:“你這樣做很好,有這樣的謹慎,你一個人上路,我也更放心些。不過你又不是出家人,回去的路上總要花錢的,我借你些銀子罷。”
離開蘇州,沈謝一路向北,此時心中已不慌張,悲痛的感覺也漸漸淡了,只是空茫茫的,不知未來要怎樣,想來想去,也只有出家一條路可走,但自認並不把佛祖當真,出家才是對佛祖大大的不敬,於是到底該怎樣,實在是想不清楚。這樣一路遊蕩,回到少林寺時已是盛夏。
少林寺寶剎莊嚴,乃是無上清涼之地,沈謝回到故地,見了故人,心中安定許多,與上下見了禮,又把張主簿的信呈了上去,當夜便被方丈喚到內室,見幾個平日難得一見的師父都侍立一旁,心中很是有幾分緊張。
待沈謝向各人行了禮,方丈道:“好孩子,你是不能出家的。”沈謝心中一沉,想著果然這條路走不通,低頭嘆道:“這樣麼,那算了
。”話一出口才覺得大不敬,忙閉口不言,頓首行禮。方丈左邊彌勒一樣的和尚笑道:“沒關係,我就喜歡爽快的孩子。”彌勒身旁還有一位金剛菩薩似的,低眉道:“眾生皆困厄。”方丈道:“釋悔,請你與他說。”
那彌勒合掌致意,向沈謝笑道:“你張叔叔信中說,你並無向佛之意,然而此刻卻只有出家一條路可走,出家於你便不是濟世,而是棄世了。這可與出家的真意大大的相反。你張叔叔恐怕你本不願剃度,又為了生活,不得不請求剃度,於是請我師弟拿起戒刀前,定要先與你說明這其中的道理,才能不違你本性,不褻瀆佛祖。”
方丈亦笑道:“張施主還捐了一百兩紋銀的香火錢,你怎的不說?”釋悔道:“這一條與他又沒什麼關係。”方丈笑道:“你倒是會省口舌。”說罷,又向沈謝笑道:“沈謝,你跟著師兄弟們在這裡學習,已經三四年了罷,該懂的道理想必都已經想通了,我以為你不該剃度,你覺得如何?”沈謝合掌道:“是,弟子自知與佛無緣,不敢貿然請願,褻瀆了佛祖。”
方丈笑道:“你和佛祖沒緣,和少林寺倒很有緣,我請你留下做個俗家侍者,與幾位師父灑掃禪房,你可願意施捨麼?”
沈謝聽得此話,明明是少林寺施捨自己一口飯吃,方丈卻說是自己施捨少林寺,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感激,不要說灑掃禪房,便是叫自己日日站在門口充當石獅子的角色,也是再願意不過,當下拜倒在地,與方丈磕頭。方丈受了他的禮,抬手溫顏道:“你過來。”沈謝連忙爬起,在方丈面前恭恭敬敬跪下。他雙膝尚未落地,就感到一股勁風向自己後腰襲來,當著方丈的面不敢粗魯,只能儘快拜倒,躲開那一記襲擊,雖然如此,還是差點被掀翻在地,額頭也不受控制地重重磕在地上,“咚”得一聲,疼得眼冒金星。
“練了幾年,還算有點成果啦。”方丈微笑道:“以後跟著釋然師父再練練拳腳罷。”
釋然便是那金剛菩薩,沈謝一進少林寺就聽說此人武功極高,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只是這些年日日站樁、扎馬、打拳,練得都是基本功裡的基本功,一直無緣得他指點,今天聽方丈如此說,喜得心中滿漲漲的,只是低頭傻笑,直到方丈示意大家回去歇息,仍是難掩倦鳥歸巢的欣喜之色。
☆、2
少林寺中其他俗家弟子聽說沈謝要長長遠遠地留下,從前說好的將來一起闖江湖的話都做不得真了,大多有些唏噓,又聽說他不做和尚,只是做個俗家侍者,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想到他仍能不受戒律約束,若得閒時,出得寺來,還能和老朋友喝酒吃肉,便也為他高興,相互約定了日後要常常見面。
山中歲月易黃昏,不知不覺間,沈謝年滿十六歲,釋然想他是俗家弟子,依禮當加冠,便與他商量。沈謝道:“弟子雖是俗家,卻早已不在乎這些俗禮,弟子心裡想著弟子已成年,這便夠了。”釋然微笑道:“這句話說得倒是有些見識,我也早料到你會這樣說。無論如何你也算是成年了,有一件事不得不了斷。你隨我來罷。”
釋然一向是金剛模樣,一年中也笑不了幾回,沈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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