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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沈遲夙側頭看向宮城殷,卻只能看到半張冷漠,沒有溫度的側臉。
人的潛力是驚人的,就靠著那麼一口氣,他們掙扎了大半個月。最終卻仍舊倒在沙漠裡,起不了身,全身沒有力氣,肚子裡不斷傳來咕嚕嚕的叫聲,平白增加飢餓感。
喝人血,他做不到,即便快要餓死,看到人血卻還是會覺得噁心難忍。
鄔香塵比沈遲夙更差,若不是因為沈遲夙的原因,宮城殷必然瞧都不會瞧他一眼,即便他的妹妹是他的夫人,他是他名義上的大舅子。
這個時候正是一日清晨,略微涼爽的空氣沒有讓人覺得舒適,此刻反而連身體都覺得發冷,禁不住輕微顫抖。
宮城殷比他們好不到哪裡去,也不過是比他們略強罷了,掏出水壺喝盡裡面的血液,他取出另一個壺拔開蓋子,走到沈遲夙身邊。
“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偏過頭,嘶啞不成聲的低語讓他咽喉更加疼痛。宮城殷只是蹲在他身邊,許久將壺蓋好放到一旁。
沈遲夙以為他放棄了,卻不想他將劍柄抽出了四分之一,手腕一甩,便出現一道半指長的傷口。
“你做什麼?”沈遲夙又驚又怒。宮城殷卻不管他的反應,將手放到他唇邊。沈遲夙露出痛苦的神色,使力掙扎了許久,被宮城殷一把按住,“你若再繼續如此,不過是讓我的血白白浪費。”
口中腥澀的味道,順著咽喉劃入身體,帶著一股溫熱滾燙,那陣溫度仿似能夠將他灼傷,四肢百骸裡的血液沸騰了一般,灼燒著他每一條脆弱的神經。
良久,待意識在迴歸的時候,宮城殷撫著他的額頭,笑著說:“你若不願飲別人的血,就用我的來代替吧。”
“你瘋了嗎?”嘶啞著吼了一句,沈遲夙開啟他的手,怒道,“我的命不用你來憐憫。”
“我這個人很自私,從來都只會想著自己,現在也是如此,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自己後悔痛心罷了。”
宮城殷自嘲的掃了沈遲夙一眼,起身走到鄔香塵身邊,猛然伸手捏住鄔香塵的脖子。此刻的鄔香塵早就只剩下一口氣撐著,哪裡還有力氣對抗宮城殷,因而幾乎沒有反抗,便被控於宮城殷掌間。
沈遲夙一震,複雜的心情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憤怒,他撐著身體站起來,抽出劍指著宮城殷,目眥欲裂,“你敢動鄔大哥一根手指,我必殺你!”
手上動作一頓,宮城殷回頭,臉上的笑比之以往更燦爛了幾分,指間不覺用力,他挑釁的看著沈遲夙,“你下得了手?”
手掌不斷縮緊,鄔香塵臉色瞬時煞白一片,可他卻掙扎著對沈遲夙道:“沈弟,我是走不出這片沙漠的,你好好活著我就安心了,不要做傻事。”
“大哥!”眼睛一紅,理智瞬間奔潰。劍上寒光一閃,他便毫不猶豫的刺向宮城殷。
眸子一黯,宮城殷伸出另外一隻手擋住了沈遲夙的劍,鮮血順著劍身流下,誕開一朵豔麗的花,迤邐逶迤,劃過完美的弧度,落到沙上,如同驟然炸開的梅花。
鬆開手,退後幾步,沈遲夙神色有些扭曲,“為何不躲?”
“為何要躲?”宮城殷反對。
“宮城殷,我知道你一個人走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你不要再管我們了。你我不同,我們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你何必白費心機。”低吼著說出這些話,沈遲夙的眼前失了焦距,臉上露出迷茫與掙扎。
張開手掌,看著手心稍許,他將那壺裡的血液全都強行灌入了鄔香塵的口中。而後,鬆開手,起身站開了些。
連鄔香塵都以為必死無疑,可如今的情況卻有些讓他不解。
看一眼遠方,宮城殷甩甩衣袖大步向前,背影在風沙中突然顯得飄渺而高大。
鄔香塵經過沈遲夙身邊時,搖頭嘆息:“遇上他,真不知是福是禍。”
拳頭緊了緊,又鬆開,沈遲夙埋頭跟在後面,一語不發。漠北,這片大陸北部的沙漠便叫做漠北,沒有人走到盡頭,也沒人知道有多大,大多數進入漠北的人要麼在外圍打轉,要麼便是有熟人引路。在這裡迷失方向,幾乎就等於死亡。
出了失落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沈遲夙三人卻已整個瘦了一圈。雖然厭惡,但是再後來,沈遲夙與鄔香塵並未拒絕宮城殷扔過去的壺,然而那也僅是維持了短短几日便空了。如今他們真的是一日日等死,雖然眼睛看得清方向,腳卻走不到眼睛看到的地方。
走了不多久,宮城殷坐下說:“想點其他辦法吧,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活不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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