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1/4 頁)
“宮城殷!”聲音沉了沉,“你到底做了什麼?”
“本座能做什麼?”睜開眼,眸中厲色一閃,目光冷的直讓人寒心。
呼呼風聲吹動沈遲夙的頭髮,一縷發散下,掩了眸中的情緒,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天光撕開黑色的暗沉時,睡得極淺的四人早早起來,映著晨光,帶著微微舒緩了些的疲憊身軀繼續行走。
前路漫漫無邊,似乎永遠都走不到盡頭。腳越來越軟,卻還是僵直的邁著麻木的腳掌,踩著鬆軟不著力的沙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搖晃。
當右護法倒下去的時候,宮城殷俯視著那張漂亮的臉頰久久凝視,右護法迎著他的目光,突然笑了,那麼燦爛,如同夏日飛花,明媚美好的不像話。
宮城殷蹲下身體,解開水壺,放到她嘴邊,右護法無力的搖頭,躲開了。
“教主,你還記得我們初見的那個時候嗎?”溫柔輕盈的言語不像兇名在外的黑檀教護法,反而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女子對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時那般委婉靜怡。
宮城殷看著她,良久,頷首,“記得。”
“那時候我還不到十五,看著如神祗般的教主出現在我眼前,我心想,啊,世上竟還有這般神采的男子,從此一顆心便再不在自己身上。我自負相貌不輸任何女子,卻輸在了鄔卿雪手上,我認了,我相信你我之間的那段緣分怕是在我遇見你那一刻便用盡了。後來,你帶回了白溪,再後來,你對沈遲夙那般特別。我常常想,為什麼每個人都可以,卻唯獨我不可以,但是無論你愛多少個人,能夠陪在你身邊直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即便你不曾愛我,即便你我之間沒有任何名分,即便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能夠揮舞刀劍的女子。然而,現在看來,這也是不可能了。”仿似埋藏在心裡太久,右護法一句一句,好似想將一生的話語都在這一刻訴盡。
微怔的摟著這個衣衫破舊,佈滿風沙的女子,宮城殷不知為何心底蔓延開淺卻深的鈍疼。
他看著右護法良久,開口命令:“不要死!”
淡淡的音尾散開在空氣裡,轉瞬消散。
右護法乾澀的張張嘴,臉上再次綻開一個笑容,悽豔絕美,“如果可以,教主把我的血也存起來吧,終歸我是熬不出去的,但我盼著教主可以走出去,只要您還活著,黑檀教就永遠不會敗落。”
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宮城殷看著眼前的女子,良久表情重新歸於平靜。
自始至終站在一旁的沈遲夙與鄔香塵此時也不由面色一變,而那個女子臉上卻帶著笑,滿足的在宮城殷懷中漸漸冷去。
掏出水壺,宮城殷仰頭飲盡了裡面最後一點鮮血,偏頭斜睨著兩人,“你們若想死便繼續你們的君子之行吧。”
語落,一劍劃破右護法手腕動脈,血液便汩汩順著壺口流入。天氣仍舊熱得讓人難忍,然而此刻,兩人卻覺得渾身上下不斷冒著寒意。
再次上路,烈陽依舊,黃沙依舊,人卻不再。
沈遲夙與鄔香塵仍舊不肯喝一口人類的血液,然而身體卻比不過意志堅定。
風沙迷了雙眼,眼前景色不斷晃動,雙眼看著前方,卻已不知歸途在何方。路在腳下,心未放棄,腳卻再也抬不起丁點。鄔香塵暈倒時沈遲夙嚇得手足無措。
宮城殷走過去,輕輕在他脖頸處一點,沈遲夙腦袋一歪,人便向著地上倒去。接住他的身體緩緩放下,宮城殷眼神幽深的看著茫茫沙海,許久,他收回視線,垂眸解下水壺。
處理好一切,他獨身一人坐在黃沙裡,眼眸微眯,半開闔的眸子裡深邃的讓人無法捉摸。
沈遲夙與鄔香塵從昏迷中醒來時,嘴裡的味道告訴他,死亡還無法帶走他們。然而,罪惡卻開始在身體裡延生,無邊無際。
☆、第三十三章 絕境遇故人
見他們醒來,宮城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開口道:“走吧。”
“宮城殷,你到底有沒有人性?那是和你我一樣的人,用他們的命延續我們的命,難道你不覺得罪孽深重?”正義凜然的話並未觸動到宮城殷,他輕蔑的看著鄔香塵,嘲諷道,“人性?活著的人才有權利講究這些,死人可不會有這種冠冕堂皇的俠義。”
冷冷盯著宮城殷許久,鄔香塵咬緊牙關閉口不言。
抹抹嘴角,沈遲夙起身看著宮城殷沉默了許久,面無表情說:“走吧,在這裡也只能等死。”
短暫的沉默後三人繼續向前走去,風沙包裹著他們的身軀,帶著久遠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