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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重越聽越覺得有理,卻都是金玉良言,不想牧菁一個丫鬟,卻慮得這般深遠,怪不得鳳豔凰總對她另眼相看、推心置腹。景重越發敬她,又問道:“姐姐既然看出來了,又那樣擔憂,怎麼不勸將軍呢?”
牧菁笑道:“這也是的,一來是我跟他久了,反而勸不動。二來,則是我也是個愛珠寶、暴脾氣的,更沒處勸了。倒是你說他,他或許還聽聽罷。”
景重雖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少分量,但牧菁所說的都是極有道理的,天長日久的都如此,怕是會釀出大禍來的。因此他只拿定了主意,既在將軍身邊當差,豈能獨善其身、明知有過卻不勸諫的?
這禮部官員得了金玉璋的信,卻也覺得為難,金玉璋、金長老分別三天兩頭一上門的,都拿著財帛、好話、歹話一大堆的,只是一個要他準了,一個要他不準。他本想找金玉隱探口風,金玉隱卻出外迎接老母親去了。這禮官略尋思了一番,便趁景重放假,就來景家打聽。景重便笑道:“大人問的我都不知道,將軍事那麼多,難道還須管起旁人的家務事來?說著也不像。這個禮辦與不辦,也全在大人一念之間而已。”
那禮官笑著說:“這哪隻是我的一念?景舍人要答應了一句,可就是救了我一命了。”說著,那禮官又要作揖。景重忙扶著他。景重其實深知鳳豔凰並不想攬這事,可他卻希望金玉璋一對人能有個結果,因此思忖一下,才說道:“這禮辦不辦景重確實說不上話,只是無論他辦在哪兒,您都是要忙的。因鳳將軍已說了要包一份大禮去慶賀的。大人細想去吧。”
那禮官聽了,千恩萬謝的,又說:“這自然是要辦得風光的?一萬銀子是少不了的,怕府庫那兒又攔了。”
景重想起了牧菁如何奉勸省儉了,轉念一想,便笑道:“金家能沒銀子?何必動用官府的銀兩?”
禮官聽了,忙答應就去了。金玉璋聽得禮部願意辦這事,銀子自然也不是問題的,一高興就叫人抬了一萬兩銀去。見禮官走了,景老爺便來了,又問是何事。景重便笑道:“不過是官府中的事。”景老爺卻道:“這便好了。”那管家又笑道:“可不是,一見他來,老爺嚇得以為又是來打秋風的。”
景重聽了這個,也略驚訝,只說:“很多人來打秋風?”
那管家便道:“自然是的,誰不以為咱們家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們還罷了,聽說有些小商戶也有人去打秋風的,不過是小官小吏去打,自然都不敢不答應。”
景重見牧菁說的含糊,現在方明白了。鳳豔凰常問這些家裡拿錢,下面的自然也上行下效了。鳳豔凰重用武人,武人又很少提這種事,只有昭文昌這個耿直的提過幾回,然而他又不大會說話,鳳豔凰也不大聽他的,只罰了幾個下面的人。好了一會兒,又還是這樣。
景重跟父親說話,便也自在些,因此放開來說道:“這倒奇了。於公,他們自有用度,於私,難道官府短了他們的俸祿不成?這人心不足的,天長地久如何是好?”
景老爺忙說道:“也不是的,和氣生財呀。且自從你入仕途一路後,漸漸也來得少了。後來倒還有送禮的呢,不過我也不收。或是一時推不過去收了,仍變著法兒還了回去。”
景重竟不知還有這等事,又佩服父親如此明理,只笑道:“自然是受不起的,我這麼個不入品的小吏,如何當受那樣的禮?”
那內府舍人自然是不入品的,只是他冷眼瞅著,總是三四品的府官,見了景重都莫不客客氣氣、笑容有加的,又想起牧菁當時的暗示來,也不知是不是禍了。
且說同在香葵原是外地人,本在長樂郊外一個尼姑庵裡客居。景重見她一個小姐僅帶著一個侍婢在外面住著,且離將軍府又遠,離城內也遠,便把自家在城內一個體面的住處租讓了給她,又給她介紹了幾個可靠的傭人。景重也常去探望她。這天,卻見香葵在溫書,景重便問起因由來。香葵便道:“我原在這兒冷眼看了一陣,都覺得官府裡財務混亂,終非長策,故而想趁下次考試去考取庫官之職。且我在內外書房都工作過了,原已是各位大人跟前叫得上名的人,這樣下去也便利多了。”
景重不禁喜道:“原來葵姐姐也想到這個了。”
香葵含笑不語。
景重又說:“如果葵姐姐能考到庫官,又能在庫使跟前說上話,那就好了。”
香葵又說:“這也是的,只是到時討論分配的時候,我只管說避嫌要自己出去。就是將軍開恩讓我發表意見,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