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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一把拍掉受德按在他腰上的不規矩的手:“這麼多人,別讓人看見。”
“看得到吃不到,真是折磨人啊。”一到比干面前,威武不凡的商王立刻打回原形,又成了撒嬌耍賴的小孩,“叔父,隨軍巫醫都笨手笨腳的,以後你給我包紮傷口好不好?”
“好。”
“都不問問我傷在哪裡?”
“哦。”比干沒在聽他說了什麼,只是留心注意周圍。萬幸,象群和東征軍一路進入朝歌城,都沒有刺客出現。
東征軍歸來,百姓都出來迎接凱旋的英雄,沿街都是“萬壽無疆”的歡呼聲。騎在領頭象背上的年輕商王是眾人注意的焦點。英俊,強壯,手握重權,睥睨天下,邪魅的笑容揉碎了無數少女的心,可他眼裡只有坐在他身前的白衣亞相,即使努力壓制,掩飾不了的綿綿情意依然濃得化不開。
受德成為儲君以前,比干一直帶著他在民間和百姓一起生活,很多人都知道大王對亞相的感情絕不是一般的君臣之情。以前是謫仙般的比干帶著尚且年幼的受德,即使受德纏著比干不放,看到的人也只當是小孩對父母撒嬌。現在受德已經長大成人,比干卻年輕如昔,兩人再也不像是父子,而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受德一身黑色的軍裝,樸素的顏色、簡練的裁剪配上他稜角分明的五官,給人的感覺卻是濃豔到近乎妖冶,彷彿與生俱來的睥睨天下的氣勢好像隨時在昭告天下,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讓全世界都向他臣服;比干一身白色的文官朝服,素雅的顏色、繁複精美不似人工的刺繡配著寵辱不驚的平靜面容,彷彿從來不曾屬於這個世界,只要輕輕地吹一口氣,他就會飛回天上,飄然而去,僅僅是因為年輕的商王拽著他,他才留在人間與他為伴。此時兩個人在一起,分明是兩個男人,分明是差著輩分的叔侄,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果他們不是一對,簡直天理難容。
“幸好擴建了都城,不然象群還進不來。”受德越來越覺得自己一登基就擴建都城,把城中的道路拓寬到足夠讓兩頭大象並肩齊驅,實在是有先見之明。幸好有大象,可以高高在上地遠離眾人,在鬧市中偷得一小片只屬於兩個人的清靜。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如果是騎馬,受德真擔心會擠著比干。
“是啊,真好。”受德高高在上地騎著大象,遠離眾人,刺客應該沒機會下手,比干也稍稍放下心來,終於有心情居高臨下地欣賞街景,就看見遠處的屋頂上有個人,張弓搭箭對準受德。
闊別一年多,受德的眼睛看不見除了比干以外的任何人,發現他突然撲到自己身上,正意亂情迷,就聽見箭羽的破空聲。比干身體一震,隨即軟綿綿地倒在受德懷中,血在白色的衣服上暈出鮮紅的花,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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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凱旋,既然大王毫髮無損,慶功宴、告廟典禮就一樣都不能少。雖然受德很努力地假裝平靜,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哪裡是毫髮無損,簡直是心被生生地挖去一塊。出征以前,受德就答應過費仲,既然戰前準備他功不可沒,不論戰利品有多少,其中的五分歸他一個人。看到數目遠遠超出預料的戰利品,費仲的眉毛很想跳舞,可是看到似乎隨時會哭出來的受德,費仲的眉毛怎麼也跳不起來。
象兵在東征的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冶鑄工百長率領奴隸連夜趕出青銅象尊,以紀念此次勝利。告廟典禮當天,文武百官齊集祖廟,唯獨不見比干的身影。分明只是少了一個人,受德卻感覺像是被拋棄在了荒無人煙的曠野。
是啊,世上沒了他,和沒了全世界有什麼區別?
負責祈禱的巫貞看著身穿華貴朝服的商王將青銅象尊放到祖廟,可是他跪在祖宗牌位前時,呢喃的話卻不是向祖先陳述自己的功績,而是求他們保佑比干能平安度過難關。
那個傻瓜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身體去為受德擋箭呢?
受德身強體壯,在戰場上那麼多腥風血雨都過來了,不多這一個小傷疤,可比干孱弱的身體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折磨?受德抱著比干回寢宮的時候,比干已經面無血色。撕開他的衣服,看到他晶瑩剔透的裸背被血染紅,插在他身上的箭隨著他痛苦的呼吸而顫抖,受德自己的臉色不見得比躺在土床上的比干更好。巫醫說箭沒有射中要害,只是失血過多,但是受重傷以後傷口會化膿,人會發高燒,這一關能不能挺過來,只能看比干自己了。
受德祈禱的聲音很低,除了巫貞以外的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是能聽到他的嗓音有些哽咽。
高廟典禮結束後,巫貞來找受德:“大王,要保佑亞相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