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一起在科室女醫生們的共同聲討中去陽臺抽支菸。
命裡無時莫強求。
莫強求。
戊子年十一月初十 大雪
轉眼就到了吳南舟迎娶新娘的好日子。提前查天氣預報說要下雪,我隱約覺得到時候恐怕不會很順利。
之前他和新娘約了我和伴娘碰頭吃飯,安排婚禮儀式的諸多事項。他認認真真事無鉅細的一件件過,我卻很不敬業的分出一半精神來著意觀察他新找的小媳婦。這姑娘小他很多,在他身邊看著簡直像他的學生。她總是用崇拜而甜蜜的目光追隨著吳南舟的一舉一動,彷彿仰視著自己的神祗,還時不時像只貓一樣黏著吳南舟撒嬌,在吳的懷裡蹭來蹭去,一點也不避忌有外人在場。吳南舟寵溺的一會兒拍拍小姑娘的頭,一會兒捏捏小姑娘的臉。看他愛憐的望著妻子,我不由得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吳南舟也算苦盡甘來了,他原先那個剛愎自用的老婆,這輩子都不會順著他唱隨往還,他應該是從新妻子的目光裡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寬慰和自信,真正享受到了一個男人應有的尊嚴。我由衷的替他高興。
可是我也暗暗替他擔憂。
吳南舟剛到新單位不久,立足未穩,朋友圈子熟人關係全要從頭經營,這個時候宴請這麼多新單位的同事,其實並不合適。風光大辦,他未婚妻必然是開心的了,可一旦招呼不周,他就會得罪一大批新單位的同事,從而影響他往後的工作。而他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熟悉這麼多新單位的新面孔,個個招呼得周到。
況且,他手頭那點積蓄也已經在調動的過程中消耗殆盡。這時候結婚,大擺筵席幾十桌,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湊來的這筆錢。
為了他的未婚妻,他真是傾盡所有。
問題是,他的未婚妻現在是這樣一種狀況:天真可愛的年輕姑娘,遇見成熟穩重的謙謙君子,難免動心。於是懷揣著美好憧憬託付終身,期待完美幸福的婚姻生活。可是沒人提醒她,過日子不是念童話故事,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她自此是為人妻為人母,要與丈夫相互扶持著在困境□□同扛起一個家。旁人會以一個成熟女人的標準來要求她,不會再有人原諒她的少不更事。風光出嫁後,她要被迫承擔婚禮的虧空所帶來的困窘。而這樣的落差,足以摧毀她對婚姻生活的信心,把她變成一個怨婦。
旁觀者清,這些事我看得遠比吳南舟明白,卻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起。他正在興頭上,歡歡喜喜準備開始新生活,不能兜頭蓋臉的潑他冷水。我唯有祈禱,他遇到的是一個明事理會持家的女人,能與他攜手白頭。
到了婚禮這天,天空從一早就是鉛灰色,泛著黃。九點鐘左右雪片開始紛紛揚揚撒下來,越下越大,路上漸漸變得滑溼難行。
幼年時聽家鄉的老人講,嫁娶當日看天,遇見晴天男人當家,遇見陰天女人當家。看今天這鬼天氣,吳南舟這輩子怕是註定要當個妻管嚴了。
時辰到了。我陪著吳南舟上車,另有人幫忙提了四樣禮,車隊浩浩蕩蕩奔赴新娘家。之後就是砸門搶親、上禮下樓、放炮出門、遊街示眾……一切都還算順利,我和伴娘坐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眼看就要到新房了,車隊突然一個急停。伴娘沒坐穩驚叫一聲一頭栽在前邊座位上。我扶她起來,往外看去,只見吳南舟下了車在和什麼人推推搡桑。
出狀況了!我連忙跳下車。
那是吳南舟的兒子吳皓,攔在頭車前!
我跑過去,發現頭車的擋風玻璃上全是腥臭的血,引擎蓋上和地上到處都是沾著血汙的玻璃瓶碴子。不知道吳皓從哪裡弄來這麼大一罐子血,裝在玻璃瓶裡砸在了頭車的擋風玻璃上,真是晦氣到家了。吳皓正紅著兩眼站在車前指著車裡的新娘罵狐狸精,聽上去這應該是吳南舟前妻的口吻。小孩子不能理解自己老爸為什麼突然之間就不要他和他的媽媽了,正義正辭嚴的質問吳南舟。吳南舟方寸大亂,冬月天裡急得滿頭是汗,攔在歇斯底里的兒子和眼圈通紅的未婚妻之間,既不能委屈了兒子,又不能怠慢了未婚妻,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上前就抽了吳皓一巴掌。
小孩被打傻了。吳南舟心疼得一哆嗦,上前要拉我,被我一把推開。
我問吳皓:“是你媽給了你這一罐子臭血出主意讓你來鬧的是吧?你也不想想平時你媽是怎麼對你和你爸的,你就乖乖給她當槍使?”
吳皓從震驚裡回過神來,衝我嗷的一嗓子:“我家的事你管不著!”
“你‘家’?你那也叫‘家’?你爸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