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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護士回了監護,對我們說:“原來那個人還是個吸毒的,連警察都認識他。”
我吃一驚:“吸毒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他們一般不是總在急診轉麼?”倒是經常聽急診和腫瘤科醫生說起有吸毒的人去他們那遊蕩,纏著開嗎啡杜冷丁過癮,可還從沒在婦產科病房見過這號人。
一個護士搭腔:“他問小蔡要鎮痛泵,小蔡說沒有他就扇了小蔡耳光。是為了裡邊的藥吧。”
我心想,這類人好神通廣大,算盤都打到這裡來了。他是以為幹婦產科的都是女醫生,更容易被脅迫麼?真是僥倖沒出什麼不得了的事。
沈萬安親自端了治療盤過來給我清理嘴角的傷,動作輕柔。我仰著臉,任他用酒精棉球擦擦塗塗。疼是真疼,不過有好多年沒享受過這待遇了,自從進了醫學院,這類小傷小病都是自己收拾,鮮少有人會伸手幫忙,更別提直接代勞了。
“謝謝。”我想衝他笑笑,可一笑嘴疼得厲害。
“別笑了,你不疼啊。”他對於自己的失手垂頭喪氣。
清創完,他仔細看了看,見確實沒什麼大礙,從監護冰箱裡找了個冰袋出來,用治療巾包了遞給我冷敷。
“萬安,不是我說你,別有事沒事總動手,學生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是能打,誰也不怕。可她們都能和你一樣?多想點辦法鬥智鬥勇麼,你看我這麼不聲不響的免於衝突不是也挺好?”我忍著嘴疼喋喋不休。
沈萬安說:“今天是運氣好,鬧事的人在警察那掛著號警察才管。要是換個普通人,他們才不會給小蔡主持公道,頂多賠禮道歉了事。再麼就是咱們院裡給發個二百塊錢的委屈獎,還不夠噁心人的。我真想給發明這個獎的人摔兩百塊,一頓抽死他!”
他說的真是實情,遇上因為醫患糾紛毆打醫護人員而報警的,警察出勤一般都不會太迅速——誰讓你醫院有自己的保安呢是吧。而且就算醫護人員被打了,不管傷情如何,一律都是不疼不癢的賠禮道歉了事。只要不再繼續影響治安,他們會很高效的離開,絕不多逗留。就算鬧到法院起訴人身傷害,我還真沒見過有哪次判打人家屬給被打的醫護人員賠錢的。
但是要勸沈萬安總不能說這些,他今天這明顯已經防衛過當了。警察真計較起來,他要吃虧的。
“是,你說的都對。可她們一群姑娘家的,你鼓勵她們向你學習和人動粗?她們不捱打才怪。得做個榜樣教教她們別的辦法哎。”
沈萬安低頭不吭聲,也不知道他打算不打算聽我的勸。
我用冰袋捂著臉站起來:“行了,我得回我那邊了。這會兒我那只有一個實習的小丫頭守攤。”
沈萬安忽然指指後門:“從那邊走。讓人看見你從監護大門出去就穿幫了。”
我一愣,嘿嘿笑出來,然後疼得噝噝抽氣。他還記著剛才我使的花招呢啊。
第二天起來,我的半邊臉腫成了包子。還要和病人家屬不停的談話,疼得都想找塊芬太尼給自己往臉上貼一張。主任看見,開恩赦免了我,找人替我談,然後賞了我一天病假,本來該我去的手術她都親自替我上。剛巧輪上的病人們聽了訊息歡天喜地,旁邊床上輪不著的嫉妒得眼都紅了。我看見了之後只有暗笑,命裡無時莫強求啊。
回到家洗過澡,發現有個未接來電,號碼是吳南舟的。有些日子沒聯絡了,我很意外他會找我。回過去電話,寒暄了幾句後他問我:“你下個月7號有沒有什麼安排?”
“我個人肯定沒事,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排班。”
“那能不能找個人換一下?我想請你來給我當伴郎。”他聲音裡有一絲幾不可察的羞澀。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才離婚幾個月啊,他動作好快,都已經找到下家了。
“新嫂子是哪的?”我想,順著一般規律,應該是問他這一句吧。可是我想問的其實是:‘她對你好嗎?’
“才認識不久,是我這邊新單位的護士。”他電話裡的聲音帶著笑意,聽上去終於有了幸福的味道。
“恭喜恭喜!我一定到,需要我做什麼你提前聯絡我。”我應著,強笑,臉疼得鑽心。
放下電話,我捧著臉長出一口氣坐倒在沙發裡。
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兩條平行線,我所希望的僅僅是這兩條平行線能無限延長。現在看起來是奢望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以前或許有過不計其數的機會在科裡一起廝混,而這一晚之後,想與他單獨共處委實很難再找到合適的藉口了,我甚至不可能再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