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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冷杉之前借宿時留在謝赭家的東西已被整整齊齊地打包擱在牆角,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誰人之手。
即便這樣……到最後,也不願再見我一眼嗎?
冷杉見他目光黯然,心下不忍地攬上他的肩,輕聲催促:“……快要發車了。”
列車員已經開始驅趕安全線內前來送行的親屬,陳曳見狀擦了擦泛紅的眼角,邊退後邊努力向他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再見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要幸福啊。”
“嗯。等安定下來我們會聯絡你的。”冷杉微微頷首,隨後威懾的瞪了旁邊企圖要打斷他們談話的列車員一眼。
白宇澤這才彷彿忽然想起什麼,匆忙從身上翻找出一張紙條來遞了過去。“這上面是我和小杉的新號碼,麻煩你轉交給謝赭。那傢伙……以後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陳曳笑著一口答應,心裡卻腹誹著他才不會聽任我擺佈呢。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列車終於緩緩開動起來。視窗那兩人故作輕鬆的笑臉逐漸遠去,陳曳追著火車小跑了一會兒,待後來停下時才發現自己早已泣不成聲。
其實他們對於自己的未來,也是迷茫的吧。只是腳步一旦邁出就再也收不回,唯一能做便是從此牽緊彼此的手,那麼哪怕再深再暗的黑夜也終會迎來破曉的黎明。
我一路沉默站在你們身後注視了那麼久,如今這宴席也該是散場的時候了。
站臺的廊柱後,一個人影已如雕像般一動不動注視著列車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了。香菸幾乎燒著了手指,他卻恍若不覺地勾著唇角寂寥輕笑。
他又想起當年在海城的畢業典禮上,那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努力擺出一副浪蕩灑脫的輕狂範兒,而自己從頭到尾註視著的最重要的那個人,全場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回望,於是再深情的歌聲也成了心傷的代言。
“要愛上我你就別怕後悔,總有一天我要遠走高飛,我不想留在一個地方,也不願有人跟隨。……”他這樣昂首唱著,冥冥之中好像一場在劫難逃的宿命。
我又怎麼會後悔。從很早以前我就已經預見了這樣的結果,可我不甘就此放手,我不停不停做著易碎的美夢,直到如今才不得不低下頭承認自己的失敗。
時間是一個函式,是迴圈往復的麥比烏斯環,是內外連通的克萊因瓶,時間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是一片沒有盡頭的汪洋,是少女的皺紋,老婦的青春,是歷史的夢魘,未來的期冀。
你想要看見愛情,它就讓你看見別離。你想要看見生命,它就讓你看見死亡。你想要看見溫暖,它就讓你看見凜冬。你想要看見歡愉,它就讓你看見掙扎。你想要看見永恆,它就讓你看見剎那枯朽。
可至少,它讓我明白了一個並非人人都能領悟的道理。
喜歡一個人,是從一開始就該抱著被辜負的覺悟卻還義無反顧。
列車上,窗外的景緻飛掠而過,白宇澤已經沉默了將近四十分鐘。
車廂裡瀰漫著一股泡麵和體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冷杉不顧對面那個大嬸怪異的目光,將白宇澤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安靜地攬著。
“……你們都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的。”又不知過了多久,白宇澤終於低落開口,中間頓了半天,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謝赭對我……的事。”
冷杉雖然看上去面不改色,心底卻是一驚,轉臉望著他。“你……什麼時候……?”
“我是人遲鈍了點兒,但又不傻。”白宇澤慢慢坐直身子,低頭回避著他的視線。“就……我離家出走那次。晚上住在謝赭家裡,他以為我睡著了,然後……”少年耳根泛紅,隨後遲疑著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側臉。“他就……輕輕親了一下。”
“什麼?!那個混蛋!”冷杉不由自主憤怒脫口,只覺額上青筋在奮力跳動著,卻沒發現對面大嬸愈發驚恐的神情。待終於察覺到有些失態,他輕咳一聲,重新壓低了嗓音。“那你……也沒什麼表示?”
白宇澤甚感無語,無奈白了他一眼。“表示什麼,怎麼表示?我們一直以來能相處這麼自然還不都靠我裝傻。要是哪天我突然和他說,‘哎兄弟,你是不暗戀我來著?’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半連朋友都沒得做。”
冷杉聞言沉默半天,“他……是個好哥們兒。”
“那當然。只要他想,根本有無數個機會拆散我們。背地裡默默幫了我們這麼多……”白宇澤閉了閉眼,記憶裡那個少年大咧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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