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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突然想起,這世上,唯一有可能問他問題的人。
轉頭,和他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螢幕的簫中劍沒有表情地嗯了一聲。
朱聞蒼日驚駭地回頭看向電視機,他是哪個筋搭錯了,看劇看得那麼投入……演的還是他“自己”的故事……雖然很不一樣罷了。
然後畫面切到朱武做深情無語凝咽狀炙熱又哀怨的目光,英武張揚的臉卻怎麼看怎麼像這個年頭的人說的,是個M。
然後電視機前那個死小孩好死不死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吼:“死簫中劍,你個小三怎麼不死,妨礙我家大王和九娘好好過日子!”
朱聞蒼日瞬間石化,心中一萬隻羊駝呼嘯而過,然後一陣塵土飛揚後,只剩死寂,和仍然維持石化狀態的僵硬的脖子。
“簫……簫兄……”他轉過過去討好地望著簫中劍,費力扯出一個笑,雖然因為面部石化剛剛解除,很不大靈活,笑得比哭還難看。只不過簫中劍也看不到罷了,他的眼珠正轉也不轉地繼續盯著螢幕,才沒空理朱聞蒼日的悲催媳婦臉。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淡淡地說:“不過這個時候,我好像快要死了吧?就沒多久之後,天邈峰上,對,就是你殺的。”
“簫,簫兄,那不是我……”朱聞蒼日更加尷尬了。
“哦?我不是你殺的?”簫中劍的臉終於轉過來看向朱聞蒼日。
“……”朱聞蒼日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也是……”簫中劍微微皺眉思索了下,“其實應該算是我找死,是自殺。”
“簫中劍!”朱聞蒼日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
“嗯?”簫中劍支著臉,還是一臉在回想的樣子,沒怎麼專心理會他。
“那個劇裡的人,”朱聞蒼日扳過那人的臉,直至在翠綠色的眼睛裡看到自己,“他不是我……你身邊的這個,才是我。”
“吾知。莫非汝以為鬼也會……呃,怎麼說來著……老年痴呆?”
“那你……”
“不過千百年,的確是很久很久的時光不是嗎?容易讓人生出厭倦。”
朱聞貼著他臉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我是在說九禍,就算你真叫她在輪迴的路上等你了……等了那麼久都等不到,一個失信的男人,還不許她厭倦麼?……倒是你,朱聞,為什麼千萬年過去,你還是那麼不安呢。吾很讓汝不安麼?”
“不,只是你太好了,我怕這千百年,不過是莊周一夢。”
越是深愛,越是不安,這無關信任,而是自卑。不夠完美的自己,不能保護愛人的自己,對方最需要的時候不在的自己,最終要對方犧牲生命才能挽回的自己。
犯過錯的自己,還有再也不能再度失去的自己。
“如果你覺得是夢,那就是夢吧。”簫中劍撫摸著窩在自己頸窩那顆紅紅的腦袋,“但是你要知道,我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我一生有數不清的悔恨,唯獨這一次,絕無一絲後悔,也不會有後悔那一日。夢便夢罷,自有吾陪汝長眠不醒。”
朱聞蒼日更緊地擁住了面前的人,抬起眼,那低垂的金色睫毛下碧色的眸子,哪怕半掩著,還是千百年如一日地叫他迷戀,不可自拔……
“不過說到夢中不知今夕何夕,你似乎真是忘記了今天的日子了呢,朱聞。”
“今天是?”
“乞巧節……俗稱七夕……”
朱聞蒼日像狼狗一樣彈跳起來,一把將簫中劍掀翻在沙發上。
“我們……”
“你!有人!”沒有意料到對方突然變身的武痴傳人恢復了羞澀本色。
“沒關係,你知道他們看不到的,世上哪有那麼多陰陽眼……你看……”朱聞蒼日一邊開始解簫中劍的外套,一邊指向簫中劍懸在沙發外面那隻手,已經直直穿過了坐在地毯上那個他早就恨不得打爛他頭的死小孩的腦袋。
好死不死地還湊到簫中劍的耳邊說“而且簫兄,你不覺得這樣,分外刺激麼……”氣息溫熱如活人。
滿頭黑線的武痴傳人一腳踹開了身上的紅毛狐狸。憤而起身,走向了窗外的月光。不理會背後的“簫兄……野合更刺激……外邊說不定真有陰陽眼吶!……就是這天要喂蚊子真不好。”
哪隻蚊子這麼大本事能夠叮得到鬼,你鬼話連篇騙鬼吶!簫中劍恨不得真一掌扇過去。
然而月光那麼溫柔,令人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簫中劍不語,連朱聞蒼日都不好意思耍流氓了,只拉住簫中劍的手,一起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