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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伊萬成了唯一的娛樂物件。
伊萬疑惑為何他仍然能活著。在保爾存在那一天,他就應當滅亡了。
他現在已經越來越習慣監獄的生活,灰暗的高牆,小窗微光,閉合的鐵門和盛氣凌人的看守。那些人習慣於在他面前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彷彿他們就是這晦暗世界的王,而伊萬維持著冷淡的態度沉默以應。看守們便認為他大概是被艱苦的牢獄生涯磨軟了骨頭,更加肆無忌憚。
其實他只是因為見過什麼是真正的驕傲,而不屑於反駁低俗而拙劣的模仿。
即使處在與世隔絕的牢獄,伊萬良好的時間感仍然能發揮一些作用。他估計現在已經到了1918年早春,3月前後。外面應該還是晚冬景象,葉卡捷琳堡可比莫斯科冷不少。監獄依然十分陰冷,彷彿還處在嚴冬之中。伊萬大多數時間裡都一動不動地待在牢房內以儲存體力,就像冬眠的棕熊。
就在這一天,有人的腳步打斷了他的“冬眠”。皮靴的聲音令人聯想起軍隊,不過沒聽到看守響亮的問候聲,大概來的不是什麼要人,伊萬推測。然而那雙皮靴最後卻停在了關押他的牢房門前,他抬眼,對上了一張精緻而溫和的笑臉。
“看樣子您過得不太好呢,怎麼,您已經衰弱到傷口到現在還沒癒合嗎?”保爾的聲音很輕快,彷彿他在和走廊上偶遇的老朋友友善地聊天。而事實上他的確是來見這位“老朋友”,只不過來意一點也不友善。
“多謝您關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對保爾的奚落,伊萬報以冷淡的回答。
保爾雙手抄在大衣兜裡,露出了些許遺憾的神色:“是啊,我正在苦惱這件事,”他在牢門外屈膝蹲下,更近距離地注視著靠坐在門邊的伊萬,嘴角帶有一絲惡劣的笑,“伊萬…布拉金斯基,您活了這麼長,一定知道很多殺死國家的方法吧?告訴我一些吧,當然您可以挑些溫柔的,看您喜好。”
伊萬撇了他一眼,向後仰靠在了牆壁上,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不屑於再和他說話的姿態。保爾掃興地站起身,撫平大衣上的褶皺,滿不在乎地說:“也罷,我早該猜到跟您開玩笑是自討沒趣。不過,若是一種意志的追隨者全都死光,那麼基於這種意志上建立的國家自然也會消失,這是確定無疑的。只要戰爭繼續,我有得是時間看您慢慢死去。”
他的靴跟聲音漸漸遠去,伊萬睜開了眼。想到保爾對國家的那個看法,以及他的期待,伊萬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他不會因為保爾的存在而死去。
時間悠悠轉到下一個嚴冬,此時的監獄裡更加冷清了,沙皇一家早已被槍決,伊萬或許是關押在這裡的唯一一個囚犯。關押他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了懲戒,而是透過監視他來掌握白衛軍整體的興衰。不過,抱有這種目的的人很遺憾地沒能如願。
這一天又有人來了,伊萬原本闔著眼休息,卻在聽到輕微的響聲時倏地睜開。他慶幸自己的感覺還沒有變遲鈍,記憶也沒模糊,因為他立刻反應過來那個靴跟敲地的聲音是誰的。只是,這一次比起大半年前,似乎更加急切了。
“嘖,還以為裡面會比外邊暖和一些,結果是一樣冷。”保爾摘下帽子,抖落上面的雪花,伊萬看到他的領口肩頭都落滿了雪,顯然外面天氣不怎麼樣。“只剩您一個人在了啊,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死得快點?”笑著揶揄他,嘴角依舊是看上去溫和而無害的弧度。
“您在流放地的日子讓您死去了嗎?”伊萬對他的態度依舊冷淡而波瀾不驚,彷彿對方尖利的語言攻擊都打到了棉花上。
保爾無趣地聳聳肩:“好吧,駁倒我了。不過我今天可不是來和您鬥嘴的,我是來給您看這個。”說著他遞進去一張紙。
伊萬接過,草草瀏覽了一遍,又還了回去。“我的訊息不靈通,居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鄧尼金倒是有點能耐。”
“何止是有點啊,莫斯科都差點被他佔領了呢,”保爾誇張地感嘆,緊接著卻話鋒一轉,“不過,拿破崙都沒能做到的事,他以為他能做到嗎?擁護您的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看不清形勢而又自大啊。”
看著紅金異色的雙眼中狡黠的神色,伊萬突然問:“您特意來告訴我這個?”
“打擊您一下。”保爾面不改色地脫口而出。
“……難道您不該在莫斯科嗎?”
聞言保爾晃了晃手中的紙:“我自請調到布林什維克蘇維埃駐葉卡婕琳堡工作組裡了,負責和莫斯科聯絡。這訊息我是第一手拿到的呢。”
“身為國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