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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妥了計劃中的兩件事以後,伊萬卻又獲得了一個額外任務。在離開白俄羅斯代表團駐地之前,娜塔莉亞告訴他昨天夜裡王耀來過。“他本來是去找你的,但沒找到,就來問我該上哪去找。”她是這麼說的。
於是伊萬拿著昨天夜裡王耀留給娜塔莉亞、剛才又被娜塔莉亞轉交給他的地址去找王耀。理論上講,王耀應該在二十大正式會議閉幕以後就跟著代表團回喬治亞、或者直接回國了,但是他卻一直留到昨天夜裡,還執著地要找自己;伊萬不得不猜想是出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代表團已經離開,偌大的代表團駐地只留下王耀一個人,顯得空蕩蕩的。房門在他敲響後第一時間開啟了,王耀把他請進屋,關上門以後,不由分說地丟出憋了半宿的問題:“您家上司打算幹嘛,伊萬同志?”
“……什麼?”伊萬死死地盯著他,這問題在他聽來,不亞於當頭一棒。
王耀無言,從桌上抓過一份手寫檔案,交給他自己看。
秘密報告發表的當天,代表團本應早早離開莫斯科,但在出發去火車站之前有人特意來通知王耀,讓他留下。那天深夜他被電話叫醒,有些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幾分鐘後被告知送來了一篇演講速記稿,是尼基塔剛發表完的。
王耀送走來人,打起精神開始讀。越讀越不對勁,越讀越清醒,到最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合上檔案,他有些慶幸幸好代表團的大家已經離開,否則整個代表團一宿都別想睡了。他反覆瀏覽那篇稿件,完全不理解尼基塔出於什麼心態這麼著急摘去約瑟夫的光環,又為什麼要採取這麼“硬著陸”的手段!
他站在一個外人的立場,都看得出來此舉是動搖國家根基的大動作,這樣急迫的手段帶來的信仰危機如果發生在社會主義陣營的老大哥身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保爾的身影,而且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想起保爾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這個國家理想,都快要不記得理想是什麼了。”
他立刻就覺得自己坐不住了。權衡了一下,保爾肯定是不能找的,他現在混亂的程度未必比自己差多少;於是他決定去找伊萬。他要問問清楚,尼基塔想幹什麼?這個國家又想獲得什麼?雖然他內心深處覺得,伊萬也不一定有答案。
伊萬看完那篇速記稿,聽完他的描述,忍住把它撕碎的衝動,模稜兩可地回答:“赫魯曉夫同志的內心活動我無權干涉,但是他做這一切的出發點絕對利於蘇聯黨和國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他心裡已經氣瘋了。尼基塔居然早就想好了後著,演講之前就打定主意要把內容擴散出去!他顯然已經預料到了會遭到反對——自己太小看他了!
“別自欺欺人了,”王耀打斷他,劈手奪過速記稿扔在一邊,“你們再不採取措施制止他,喬治亞就要暴動了!”
伊萬這下徹底繃不住了,一把抓住王耀的胳膊:“你再說一遍?!”
王耀揮開他的手,快速地說:“在喬治亞我們的駐地外,連續幾天,當地人一直在進行抗議活動。那份‘秘密報告’的訊息不知道怎麼傳到了他們耳朵裡,他們認為您新上司對待老上司的手段不公平,執意要求我們的同志來評理。我不曉得我們駐地之外的其他地方是什麼情況,一是因為我沒回去,二是因為我們的同志自從回去後,就根本邁不出駐地一步。”他看著伊萬錯愕而憤怒的神情,冷笑了一聲,“我真佩服您新上司,一夜之間就秘密地把訊息傳到了那麼遠的地方!”
伊萬覺得此時此刻他腦內那條名為“理智”的弦,就要被燒斷了。“還有什麼新聞?”他揉了揉額角,努力保持著剋制。
王耀說:“據我所知,沒有了。哦,蘇維埃怎麼樣?”
伊萬冷著臉說:“聽了您的描述,我想他現在不是一般的不好了!”
王耀一時無言,最後他只得重複說:“趕快採取些措施吧。”
“是的,您說的都對,我們的確需要採取措施,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樣做是錯的。”伊萬已經漸漸壓制下怒火,近乎冷酷的理智逐漸佔據了上風,“但是我能回答您什麼?承諾?我一個人左右不了主席團的意志,什麼也承諾不了。鎮壓?我過去經常這麼做,但那隻不過會把敵對情緒推向高潮。”
他很不甘心,但尼基塔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讓他唯一能做的反倒只剩下靜觀其變。他知道約瑟夫的時代終究要過去,即使人們再不習慣改變、或者再不捨得曾經的榮光;他也知道尼基塔這麼魯莽是錯的,但是錯誤已然犯下。他心中為這種全然的顛覆感到悲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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