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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凌亂,然後便好像開啟了傾瀉的洪口般,滾滾的淚珠侵染上白的紙、與濃的墨,掌中的筆桿飛快地揮舞著,直至看不清身影。只在那紙上,留下一道道水墨模糊的墨痕。
但他終是,沒有哭出聲來。就好像一隻倔強的小獸,固守著最後一份驕傲。
也始終,銘記著那老道士留給他的最後話語,以及,他對那老道士的承諾:
此世無仙亦無聖,為末法世也。天道迴圈,眾生皆有緣法,老道士順應天命一生,卻也逃不過這生死輪迴的侵擾。
臨死,不求天道憐憫,許他來世如何;不求命數如何,留有,一線生機;只願,江寧這經他收養的小小道童,在這末法世界中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證明給這蒼天、這命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的,無能為力。
“你之魂魄,雖屬此世,卻也不屬此世。天演四九,未嘗便沒有一線生機”
那日老道士離去前的言語,江寧這屬於未來人的魂魄,在老道士眼中,或許就是那變數了吧。
老道士陳摶是真正的求道者,在他最後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曾放棄過對這天道的探尋。可這時運連綿,他終究沒辦法踏出那最後一步。所以便將一切,寄託在了江寧這孩童身上。
這是江寧在那最後道別的時候方才知道的。
沒有那充滿惡意的奪舍,沒有玄奧莫測的因果緣法,沒有滿懷著陷阱的陰謀詭計。有的只是一個求道路上的先行者對後輩的莫大期許。
這是江寧所不曾想過的。也因此,渾渾噩噩了那麼多年,江寧第一次找到了在這個世界的目標與價值。
跟隨張詠,只是因為那老道士最後的交代,以及這麼多年來,這未來的大宋名臣對他的照顧。
那可憐而不甚清晰的記憶裡,並沒有對這大宋朝未來名臣的記載。年前來自於蜀地的叛亂,更讓江寧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甚至不清楚所謂的歷史,是否在這裡發生了偏折。
至少他印象裡的大宋朝,除了來自北方少數民族的威脅,以及梁山、方臘的農民起義,並未有過其他多少來自內部的災難。就像他印象裡的大宋名臣,除了寇準、包黑子、岳飛那幾個以外,並沒有這張詠張乖崖的存在,這蜀地的農民起義,來的是如此的迅猛而突然。
印象裡的天府之國、成都平原,那即使是在後世的數千年歲月裡,仍養活著一方百姓的地方。在這大宋朝時,竟然也曾爆發過農民起義嗎?
江寧並不清楚,可這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就在這大宋朝的太宗皇帝尚在位之時,就在這年前。以王小波、李順為代表的蜀地農民們,打著“均貧富”的旗號,從者萬餘人,佔領並控制了大半個蜀地。
也就是在四月裡來,當朝的宰相王旦王相公向官家推薦了張詠做為益州知州,入蜀治理。只不過直到五月份,益州城方才為官軍收復。也因此,張詠入蜀的程序一拖再拖,直到九月,方才提上行程。
這是一條並不起眼的貨船,當然,如果是考慮到船上那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員的話,就有那麼幾分的不同了。
除開張詠這即將到任的蜀地知州,江寧這人物風流來自於千年之後的少年郎,讓江寧感到意外的是,竟然還有不少高鼻深目、說著一口流利大宋官話的外國人。
賜樂業人,也叫,藍帽回回。
與後世江寧所見的那些外籍人士,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嗯,當然也可能是在江寧看來,那些外籍人士都是一個模樣。
這是一群來自於遙遠海外的異族人,他們那與眾不同的習俗及生活方式,及某些習俗,使得很容易的,將他們和記憶裡的某些民族聯想到了一起:
猶太人。
這樣的發現,使得江寧雀躍不已,就像一位久在異鄉的旅人,在陌生的地方,終於發現了些許可以證明當初存在的東西。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孰知誰為莊周,誰為蝶乎?
在這陌生的年代陌生的王朝生活了這麼久,那份來自於千年之後的記憶,又是否真實?那二十一世紀的江寧,又可曾,真實存在?
這一切已無法去證明,至少於目前的江寧來說,做不到。
也因此,對這群遠離了故土流落到大宋朝的異族人,江寧分外的感興趣。
感興趣的不止是江寧一人。
“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
秉承著唐太宗以來思想的宋朝士人們,對這來自遠方並仰慕中華文化的異族人的態度是包容的,包容而寬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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