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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吳入蜀是尋常,歌舞筵中救火忙。乞得金陵養閒散,也需多謝鬢邊瘡。”
似詩非詩似謁非似謁的四句話語講完,老道士陳摶便閉了眼,似乎不願多言。張詠知道,這便是最後的送別了,也不多言,只安安分分的施了一禮,便隻身向著老道士陳摶所建的走去。他知道,這兩人間,想來是有離別的話語,要說的。
至於那似詩非詩似謁非似謁的四句話語,還是留待日後慢慢參悟吧。
這時間並不長久,也不過是盞茶的工夫,老道士陳摶便與江寧一前一後的,回到了石室。江寧臉上已沒有了淚痕,只神色間,難免的帶了些萎靡。
簡陋的石室間,除了雲床、蒲團等物,最為常見的便是書了。各式各樣的書,天文地理、歷史星相、兵法謀略、民生百態。
這華山之上的石室不多,但也不少,自很久以前開始,這老道士便在此隱居了。而每間石室中,裝得最多的,也便是他歷年來所收錄的書籍,幾乎每一間石室皆是如此,同樣的制式,同樣的擺設。
除了,江寧所住的那間。
唇角扯起一個頗為難看與艱難的笑容,江寧對著老道士陳摶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方才走上前來,對著張詠施了一禮,道:
“江寧以後,便打擾先生了。”
手掌抬起,摸了摸那柔軟的頭髮,張詠心中,莫名的堵得慌。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問道:
“接下來,有何打算?”
話是對著江寧說的,問的人,卻是老道士陳摶。言語中,未盡之意很是明顯:
可還要多停留一些時日?
擺了擺頭,頗為欣慰地搖著掌中的蒲扇,目光中,是濃濃的不捨。但,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尚殘留著些許淚痕的包子臉上,飛快地閃過傷心無措等複雜的情緒,江寧猛的跳出張詠手掌的範圍,好似一隻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兔子,帶了幾分閃避及不自然道:
“我去收拾行李!”
這話尚未說完,那小小的身影,便飛快的消失在了這石室之內。
☆、第5章 蜀亂,入蜀,異族
時光前進到大宋淳化五年,當朝的皇帝,嗯,也就是官家,仍是那位自斧聲燭影裡走出來的宋太宗趙光義。只這身體,已是大不如前,而江寧也從昔日那個小小道童,成長為了一個人物風流的翩翩少年郎。
白皙圓潤的包子臉長開,身形抽長,眉目溫和身姿秀逸,面目俊朗。嘴間常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任是誰人見了也不得不誇上一句好兒郎。
彼時的大宋朝,立國未久,成天嚷嚷著“存天理,滅人慾”“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那幾位老夫子大聖人尚不知於哪條路上待著。對女子的管制,雖不像唐時那般放鬆,卻也不至於如後來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
如江寧這般的少年郎,自然,是頗受女子歡迎的。
自離開了華山,隨張詠東奔西跑,歲月變換,對老道士陳摶的記憶,日趨模糊。江寧也彷彿變了個人一樣,開始努力的去學著待人接物、一應知識、不論文武,盡全力的適應這個世界。
就好像當初華山之上那繃著一張小小的包子臉的孩童一下子開了竅般,去哭,去笑,去關注這身邊的一切。卻再不是以一種遊離於世外或者遊戲的心態。
他是開始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
而老道士陳摶口中的未來名臣,這位在江寧的前世來說並沒有絲毫印象的張詠張乖崖,也沒有辜負陳摶老祖的託付。一直是盡心盡意的,照顧著這孩童。
天高九月,船行水面,水上的涼風徐徐的吹拂著,帶著絲絲縷縷陰寒的氣息。對於剛從三峽裡出來的船上眾人來說,卻是再清新與安寧不過。
不同於楚人“巫山*”的浪漫情懷,那不曾經歷過陰聳詭譎之景的旅人們,在此之前是無法想象那不安與壓抑的。
這是江寧跟隨張詠的第九個年頭,當年的孩童,已然成長成十□□歲的少年。而老道士陳摶,已於七年前仙去。仙去時,江寧並沒在身邊。聽說那日,華山之上有五色雲團上應天光,天音妙語,異香經久不散。
聽到這傳言時,江寧正在練字,處於孩童與少年交界處的小郎君,那白皙圓潤的包子臉上,已經可見成長後的的風華,黑黝黝的眼,便彷彿一雙看不分明的深潭,分外的清幽、引人注目。骨節分明的手指,並不若一般同齡人那般大小,反倒分外的修長瑩潤。
筆下的字,有那麼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