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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櫻齋主冷笑起來,“你對他還真是不錯,有時候,連吾都難免羨慕他。”
是麼?殊不知他也時常殷羨著你。楓岫主人有些悵然地搖了搖頭。
而此時,拂櫻齋主那雙有些迷濛的眼愈發朦朧開來,“你若死了,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楓岫主人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抹笑,“心願麼?倒不如,讓你為吾畫一張像,如何?”
“畫像?”拂櫻齋主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讓拂櫻齋主為楓岫主人畫一張像,這個要求不過分罷。”淺飲一口酒,楓岫主人面上笑容愈發深邃,“叫拂櫻別畫太快,吾要他一筆一劃去記住,他曾有一個好友,名曰楓岫。”
“愚蠢。”壓低下去的語氣,卻是止不住地笑起。那笑聲中的澀然,竟比那酒味更苦更濃,“你還真是愚蠢至極……”
“那麼你呢?”楓岫主人依舊淡淡,眼波中竟也難得浮現出一抹水汽,“若你戰死,你有何心願麼?”
這一次,拂櫻齋主沉默良久,攥住酒杯的手緊了緊,終是緩緩抬頭,“為佛獄戰死,吾並無任何遺憾——但有一句話,吾可趁現在……問你麼?”
楓岫主人默默看他,眼前人,究竟是風流狷狂的拂櫻,還是尖銳冷漠的凱旋侯,他已有些分不清楚了。
而他開口的語調,竟也是出其不意的溫柔,“你想問什麼,吾都聽著。”
拂櫻齋主笑了笑,一手輕扶額頭:“吾當初所說每句每字皆是謊話,你卻竟然都信了。我該說你可笑還是可悲呢?”
“……吾明知你說的每句每字皆是謊言——與其說是信你,不如說在吾心底,一直迴避與膽怯去懷疑。”
“那麼……若我如今再說我喜歡你,你可還會相信?”
“……”
沉默,難耐的沉默。楓岫主人漸漸抿緊的雙唇,拂櫻齋主緩緩握牢的拳頭,視線彼此一個交錯,已是電光石火。
風雨飄搖,薄樽淺酒。回首霎那,孤蓬萬里,早已是戲落人散,前塵如夢。
而他只靜靜坐著,嘆息聲轉眼被風捲走,“拂櫻,你醉了……”
聞此言,拂櫻齋主就笑了起來,兩個肩膀抖動著,伏在案上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覺得天旋地轉,翻江倒海。
吾是醉了,若不是醉了吾又怎會問出這種問題來。世人皆說酒能壯膽,吾卻只知這些話憋在心裡憋得吾發瘋。說出來就好了,不管你作何回答……
喜歡你麼?莫要說你不信,連吾自己都不相信啊……
吾絕不相信吾會為你而傷心,也絕不相信這場戲做得太真,更不會相信吾竟會把吾自己也一同搭了進去……
吾想吾一定是醉了,才會這樣胡思亂想起來……
你呢,你醉了沒有?
楓岫主人也醉了,儘管他眼神依舊清明,但他自己卻知曉,他那雙手幾乎快要端不穩那酒杯。
雨飄進簾幕,落在他微醺的面上,絲絲涼意,卻未能讓他清醒多少。
意識朦朧處,他記得自己曾道:“拂櫻好友,吾有一句話想告訴你……那一日,極道曾問吾,究竟可曾在意於你,而吾言道……哈,罷了……總之,吾對於你,始終不曾後悔過……”
說完這話,眼前一黑,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便完全不記得了。
而那伏在桌子上的人回覆他的話,他也沒來得及聽見。
“楓岫好友,吾也有一句話想告訴你……那一日,吾正躲在你的門外,所以你之回答……你實在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因為吾知曉你對吾其實也是……”
而那聲音也漸漸低迷下去,喃喃般,終至沉寂。
兩個人,俱都伏在案上,撞翻了幾罈子的酒,醉成一塌糊塗。
又有誰能想到,楓岫主人與凱旋侯,身負國仇家恨,站立於對立面的兩個人,竟會在這一刻,莫名其妙地坐在一起,攜手醉得人事不醒。
貪圖那最後一點寧靜,在風雨前夕。
這份情誼,至此始,由此終。
梅雨青青,跨越了漫長的歲月,吾願再與君共醉一次
在背離之後,在生死之前。
酒醒的時候,眼前只餘一片狼藉。
簾外斜風細雨已停,拂櫻齋主一拂袖,起身而去。
“三日之後,吾等著你。”
霜紅猶是憶舊人,雪冷櫻飛竟無聲
三日,實在已足夠做很多事。
尤其是對於兩個早已窺破結局的人來說,前程既定,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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