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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不過都是些生前身後事罷了。
“湘靈,回去罷,回家去罷。”
“先生……你要趕我走嗎?”
吾並非趕你走,吾只是……再無力照顧你了。
“先生,我不想離開你,我知道你不愛聽這樣的話……但我必須讓你知道,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唉……回去罷。”
“先生……”
轉身時,那雙淡淡紫瞳染上了某種惘然色彩。湘靈看著那個人的臉,近在身前,卻偏偏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知曉她的先生心意已決,不可轉圜。
“……要你愛上我本是奢求,但我的願望,就只是永遠陪伴你而已,不管生死,就是陪著你……”淚水無聲滑落,心頭的悲傷氾濫成災,似預感到這一別便再無相見之期,禳命女努力想挽留住什麼,然那一切一切依舊迅速從她指尖滑落開去。
“湘靈。”有個聲音溫柔地喚著她,帶著撫慰的魔力,“在未來的某一日,你會遇上一個人,你與他相談甚歡,互訴衷腸。你會將傷心的往事,放在心裡最深處,再用最開闊的心胸,去接納新的生活……我希望你過得比現在更快樂。”
語調輕緩悠長,他言道:“人生於世,沒有什麼事放不下,也沒有什麼人忘不了。你沒忘,只是因為還沒到忘記的時候。”
說這話之時,他遙遙望向遠方,眉黛間結了一層黯黯的鬱氣。
湘靈終究還是走了,他知曉她將會平安的回到家鄉,離開他,只會讓她活得更平安更長久。
他想自己或許還真是一個禍害,存在於世,總是攪得身邊之人不得安寧。
他笑著將這個想法說與極道聽,極道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你豈止是禍害,你簡直就是個災難——一個愛不得恨不能,又偏偏叫人又愛又恨的災難。”
聞言,楓岫主人唇角笑意愈發深了幾分,卻仍掩不住那股從骨子裡浸透而出的滄桑蕭索。他說極道今後江湖之事就要交託你了。他說四境終要大亂了,屆時兵戈四起,苦境將引發一連動的戰事。他說相信素還真總有力挽狂瀾之能,極道好友你要多多保重,兵連禍結,惹不起便還是早些退隱去罷……
那一天他說的話出乎意外的多,楓岫主人並不是一個話癆的人啊。極道心裡隱隱不安,有某種不詳的預兆在心內逐漸膨脹,忍不住扯住他的大袖問:“吾怎麼覺得你好似在交代遺言?”
那人亦只是微笑,眉目愈發慵懶清雋起來,“是好友多心了。”
頓了頓,一貫揶揄地挑起半邊眉梢,“你不信?不信吾念首詩給你聽——”
搖了搖羽扇,那人果真悠悠閒閒地念起詩來:
“登樓對雪懶吟詩,閒倚欄杆有所思。”
“莫怪世人容易老,青山也有白頭時。”
一面緩緩吟著,人也就漸漸去得遠了。
只聽得極道追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喊道:“楓岫,你若敢有個三長兩短,縱使上天入地,吾也絕不放過你!”
他不由莞爾,那笑的模樣卻極似嘆息,微微失神之際,輕輕閉合上眼。
莫怪世人容易老,青山也有白頭時……
原來心念一瞬,早已是人事蒼老,兩鬢成霜。
該了的終須了,這條路,他走得太久,始終義無反顧。
他想起那人臨走前丟下的話,“三日之後,吾等著你。”
唇角無聲彎了彎——吾如約來,拂櫻好友,你可仍在殷殷等待?
最後的地點約在血闇沉淵,好似有意要將前戰終結。
天色如血,照得大地一片黯然無光。邪雲紛湧,風嘯千里,楓岫主人到達的時候,遙遠天際恰好落下一道暗紫驚雷。
伸手入懷,倒出一顆剋制蠱毒的藥,入口藥苦異常,他尚來不及多想,已見面前濃厚邪霧中走出一條青黑身影。
他笑了笑,那一刻竟似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日。”
黑羽飄飛,凱旋侯負手沉聲,“很好,吾等這一日已等得太久了——莫忘了吾曾說過,世間有你楓岫,無論為敵或為友,皆是人生一大樂事。”
楓岫主人沉默了一陣,緩緩道:“若你我之間沒有這千里溝壑,兵燹之爭,我們本該是最瞭解彼此的知己。”
凱旋侯深吸一口氣,黑髮飛揚盡掩他面目,“殊途,同歸。”
聞言,楓岫主人微微笑起,東風獵獵吹得他衣袂飄飄,那眉眼間皆是磊落清明,“那麼,三招為限,恩仇盡泯。”
此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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