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唐非的味道撲面襲來。
“唐非?”別問他怎麼了,他只是下意識想要呼喊這個名字,用鑰匙開啟門,這麼坦然這麼幹脆,難道不像是這個家的主人麼?
一休像瘋了一樣衝他大叫。大約記得上次小偷來時捱了打,縮在沙發底下不肯出來。袁梁放下東西,從口袋裡掏出香腸,想了想,到廚房的櫥櫃裡找了一個看上去不太常用的碗。
“來吧。”他說,輕輕把碗擱在廚房的地板上,用剪子拆開香腸包裝,“來吃吧一休。”
“我不是壞人。”一休還是叫,但頻率已經沒有之前狂躁了,偶爾一聲,像誰說過的,狗可以看到鬼,會莫名對著家裡的一角狂吠。
袁梁對它來說,確實安靜的像個鬼。
鬼在沙發上坐了一下,拍拍靠墊,聞聞嗅嗅。甚至開啟了電視。這裡都是窺鏡看不到的部分,不知道唐非看電視麼?隨便播了幾個臺,真是無聊。一休探頭探腦的聞著他的褲管,耳朵驚恐的縮在腦袋後面。
“去吃吧一休。”他關掉了電視。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窗外正有人提著大包小包路過,一看就是來走親戚的。
一休又向他叫了一聲,很快跑去聞碗裡的香腸,舔了舔,很喜歡,可還是放不下新出現的這隻鬼,咬了一口又跑回去監視袁梁,來回折騰幾次,滿屋子只聽見它四個小爪子扣在地板上的噠噠聲,裡裡外外,忙得不亦樂乎。
袁梁開始翻他帶來的那包東西。先在電視機的位置放一個窺鏡,挑選角度就花了他很長時間,因為手上沒有電腦,只能揣測視角。接下來是廚房,唐非的工作室,他時常不知道該放在哪個角度更好,索性每處都放一個,放完卻又覺得這樣太過顯眼,為找不到遮蔽物而困擾。
由始至終,他安然淡定,沒有絲毫瑟縮,但他顯然並不熟悉做這種事。就算從做出決定到真正實施,這件事已在袁梁的腦海中不斷預演了千萬次,過程中還是遇到了許多預設外的困難。臥室裡他曾想在唐非睡的那一側放一個窺鏡,但卻苦於無處可放——那一側除了一架搭衣服的仿古屏風,什麼傢俱都沒有。
房子雖然是唐非的,裝修卻是朱旻的強項。線條簡潔實用,一眼望去幹淨利落,是典型的男性審美。一些小地方卻看得出很下了細膩的心思,牆上的畫和照片,全部都是唐非的作品;廚房裡奇怪的椅子,坐上去才發現,完全契合腰線;杯墊上印的字,細看是佛經;頂棚的燈可以打出至少四種味道的光線,浪漫的噁心。仿古花紋的隔斷,細小的鏤空漂亮是漂亮,但擦起來太討厭了,朱旻乾脆在兩側夾了玻璃,只能看,不能摸,也就省得收拾,免去了很多麻煩。色調也不是唐非攝影師的眼光,飽和度都很差,眼睛看著很舒服,一看就是個家的樣子。就像陳吾維說的,朱旻挑剔的性格在這個家裡成為了絕對的主導,起碼錶象上看來是的。到處都一塵不染,井井有條。
除了唐非的工作室。
袁梁並不像朱旻那樣“瞭解”唐非。他對唐非的認識,也僅止於他所“看”到的。但他一推開這扇門,立刻就意識到——沒錯,這是純屬於唐非的世界。
牆角亂七八糟的堆著器械箱、三角架、燈架和聚光罩,看上去像個小型影棚。幾個小紙箱裡三層外三層的捆著,擱在泡沫反光板上,頂上蓋了兩件髒兮兮的攝影馬甲,其中一件馬甲的口袋裡還塞著幾張破紙,不知道記了什麼東西。袁梁掏出來看,立刻愛上了唐非的爛字。
那大概是張匆匆畫下的地圖,兩三個十字路口到也清晰可辨,拐角處卻畫著個圈,旁邊寫著:我操!
袁梁一再想象唐非寫這兩個字時的表情,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像喝了咖啡一樣狂跳。
牆和立起的板子上到處貼滿了照片,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姿態,除了朱旻,偶爾還看到幾張面熟的臉孔,大概來過這棟房子,或是哪一次跟著唐非出去,車窗裡曾經看過。幾件衣服打在架子上,還有團成一團的防雨布,袁梁過去挨個拎起來聞,立刻聞到潮溼的黴味。
房間盡頭處從天棚一直延綿到腳下,暗紅色的天鵝絨簾子拉得嚴嚴實實。袁梁掀開一角走進去,若有若無的化學味道立刻讓他無法避免的浸入到新的幻覺中——袁梁還不知道那叫顯影液,只是在他的幻想中,唐非正從浸泡著相紙的池子裡抬起頭,毫不吝嗇的對他露出虎牙。
袁梁對唐非還有很多誤解。如果朱旻在唐非洗照片的時候進來搗亂,唐非確實會露出虎牙,但絕不是笑,而是齜牙。
“想死是不是?”他一般是這麼跟朱旻說的,“曝光啦!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