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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敬舔舔有點兒乾渴的嘴唇,莫名其妙地低頭檢視自己。然後咧開組傻樂起來。嗯,他褲鏈還沒來得及拉上呢。
男人伸手擰上還在嘩嘩出水的龍頭,他能聽見水流順著塑膠管子飛快地流走那細微的聲音。徐子敬再次湊近洗手池,他看著那上方鑲嵌的鏡子裡自己的臉。
衝上臉頰的熱血還沒褪下去,讓他覺得有些怪異。他盯著自己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明顯的血絲,眼睛下面的一點暗影。陌生而熟悉。徐子敬對自己的自制力還算滿意。他對鏡子裡的自己神經質似地呲呲牙。狗似的,甩甩溼漉漉的頭髮。冰涼的水珠濺在光滑的鏡子上。
軍人馬革裹屍。戰士死於疆場。行於黑暗,使命如此。所有的感情,不可以追蹤,不可以記錄。不可以有跡可循。
理智。我知道你愛他。你要理智。
冷靜。我知道你愛他。你要冷靜。
他最後看了眼鏡子裡的男人。那個人臉上帶著羞恥的紅色,卻冷冷地看著他。好像他知道他心裡的一切,一切求而不得的痛楚,一切隱忍不發的無奈,以及一切,無時無刻不在齧咬的執著膽怯瘋狂理智。
他從來都沒有秘密。
男人回手帶上衛生間的門。鏡子上的水滴沿著漂亮又華麗的邊框慢慢地蜿蜒地流淌下去。
黑暗裡你可以讓那些感情焚燒你。但記得不要透出光亮。
你看著暗色的冰涼的灰燼。
然後知道你生來如此。
22此刻同眠
徐子敬溜溜達達地回到臥室。被自來水浸溼的襯衫貼在身上,有種冰冷黏膩的感覺。葉昔看他一眼,道:“脫了吧。”
徐子敬有點兒驚訝地挑眉看他一眼,隨即道:“我還是穿著吧——降降溫。”他忽然有點想笑。揉揉臉頰,然後聳下肩膀:“以防萬一。”他們倒還真的沒一點尷尬。大概這工作做得久了,便也見怪不怪了麼?
他瞧見葉昔唇角一點細微的笑痕。
徐子敬在那張king size 大床的另一邊坐下,問道:“你掏給他們多少東西?”
葉昔淡淡看了徐子敬一眼。他倒也不驚訝這人很迅速地和他自己想到了一起。“幾乎是全部。”他實話實說。
徐子敬眉梢一動。“現在你對於ssLc的利用價值不大了?”疑問句式,肯定語氣。
葉昔道:“請報價值已經不大了。”
徐子敬毫不意外地聽懂言外之意。這人自然還是有價值的。ssLc那幫人向來擅長物盡其用人盡其才,葉昔已經是“他們的人”,向來在這“公司”中也參與著不少事務,而眼下更成為釣住自己這個情報源的絕佳魚餌。
男人嘿嘿一笑道:“以色事人不久長啊。”
葉昔眉梢一挑,眼神直直橫過來,看的徐子敬一個哆嗦。他感覺身上襯衫裡浸著的冷水慢慢滲進面板,和那裡面的灼熱碰出滋滋的聲響來。又是冰又是火。那個人隨便一個眼神,都像在磨著他腦子裡的什麼地方,刺啦刺啦的竄出火花。男人不自覺地清了清喉嚨。葉昔轉開目光。
行動處的處長輕嗤一聲,道:“現在他們還需要我‘以色事人’,就算起疑也不會太快動手。還有時間。”
徐子敬唇角一挑。——這是打算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麼?連拿自己開玩笑的話都扯出來了啊。他慢慢不經心地道:“前期任務並沒有‘以色事人’的安排吧?”他依舊帶著那麼一點兒笑意,眼睛裡嚴肅而認真。
葉昔看了他兩秒,終於開口:“沒有。”
徐子敬也終於慢慢皺起眉來。他知道前期任務執行人是葉昔和那個簡越,後期任務本該由兩個人繼續收集情報,最後是零三和情報部的聯合行動。然而後來出了點事情,兩個人不得不都緊急撤回國內。簡越就此退出日蝕行動。
至今情報部依舊在和零三互相扯皮,兩方都知道是出了內鬼,但沒人承認問題出在自己這邊。——並不僅僅是面子問題。
而在情報部封閉那幾天,徐子敬可是親身見證了眼前這位情報部行動處處長的多疑。連跟在身邊兒許多年的副手都不動聲色地列進了調查的名單,這一回情報部的肅清行動規模和嚴肅性可想而知。
“我從不知道你變得這麼容易冒險了。”他慢慢道。簡越曾在任務之前給他具體介紹過,縱使只是隻言片語,徐子敬也猜得出來個大致。日蝕行動因為鼴鼠被迫中斷,葉昔本該和簡越一樣撤出任務。而這人現在就在眼前。他是想以他自己和整個行動作餌,釣出那該死的鼴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