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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毋庸置疑。除此之外,他簡直集所有矛盾於一身。他是美國行為主義的先鋒,個性嚴謹,工作時書桌上必定一片混亂,休息的地方是一間明亮的黃色的小臥室。他談到自己的生平時說:“許多平凡無奇的瑣事,卻造就了重大改變,實在神奇……我從不認為生命在我掌控之中。”但他在著述中常自比為上帝,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人類的救世主”。
在哈佛大學唸書時,斯金納認識了一位女孩,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每到星期五晚上,他們會開著黑色敞篷車,前往緬因州蒙希根島上的海鷗湖,沿路聽著爵士藍調音樂。一到湖邊,兩人脫掉衣服,跳入水中,讓瘦削的軀體感受湖水的拍撫,呼吸著夜晚的冰涼空氣,仰望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我還在圖書館地下室找到一份佈滿灰塵的文獻,裡頭說斯金納每次訓練鴿子後,會將它們放到籠子外,讓鴿子站在他手上,用食指輕撫鴿子的頭。
1928年斯金納進入哈佛大學心理學研究所。不過他最初的志向卻是成為小說家。他在家中閣樓閉關18個月,致力於寫作。他為何從寫作轉為研究強化作用,雖然確切原因我們不得而知,但他提到過他23歲時曾在《紐約時報雜誌》(New York Times Magazine)上讀到英國科幻小說大師威爾斯(H。 G。Wells)的文章,威爾斯在文中寫道,如果在俄國科學家巴甫洛夫與美國作家蕭伯納之間只能救一人,他會選擇前者,因為科學比藝術更能拯救世界。
當時的世界確實需要拯救。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將近10年,越來越多經歷殘酷戰爭的退役軍人身心受創,深受幻覺與抑鬱折磨,精神病院人滿為患,迫切需要其他新的治療方式,舒解這一窘境。當時精神分析風靡一時,治療方式是讓精神病患躺在皮革沙發上,追憶過往,挖掘陳年瑣事。那時的心理學界由弗洛伊德稱霸,而學識地位崇高的美國心理學家詹姆斯(William James)寫的《宗教經驗的型別》(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旨在探討內在精神狀態,書中完全沒有任何公式。斯金納初入心理學界時,這門學問與數學全然無關,與哲學相通之處多過生理學。當時的心理學首要回答的問題應是:人類具有何種本質,讓我們意識清醒時能觀看、感受、思考;沉睡時暫停一切,死後便萬事皆空了?
斯金納最先接觸到的心理學,就等於內省、唯心論的同義詞。這位削瘦的年輕人,頂著頭盔般誇張的油亮捲髮,湛藍的雙眼好像景泰藍瓷盤碎片。他所寫的文章透露出想改變世界的願望。他認為世間萬物不只要用心去感受,更要親手去碰觸。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山雨欲來,置身這樣一個時代,斯金納也許已“感受”到,若想改變心理學界、產生重大的影響,必須採取行動。他一定會抗議我用“感受”這種虛幻的詞彙來形容他。自此他刻意摒棄一切“虛無”的事物。他改修生物學家霍格蘭(Hudson Hoagland)的生理學課程,研究青蛙的反射作用。他用針刺青蛙光滑的面板,測試青蛙腿部抽搐與跳躍的動作。儘管弄得雙手粘膩,但他卻興致勃勃。
“斯金納箱”的誕生
斯金納剛進哈佛大學不久,便參與了一場在愛默森樓舉行的心理學研討會。現場他看到各式各樣的儀器、錫片、鋸子及放在錫制盒子裡的釘子、螺帽,一時技癢,打算做一件偉大的傑作。斯金納向來手巧,善於操弄工具,且以精準聞名。他在一家小型工廠中,以廢棄的電線、生鏽的鐵釘、發黑的金屬片,打造出那個家喻戶曉的箱子(如圖1所示)。
圖1 斯金納箱
斯金納預料到他這項作品會對美國心理學界造成巨大的衝擊嗎?他是將心中構想付諸實現,還是任憑靈感恣意發揮?最後,當他看到這個由錫片和線圈組成的作品時,自己都忍不住驚歎!這個箱子以壓縮空氣為運轉動力,由各式零件齒輪組成機械裝置,可依實驗者設定,釋放出特定的獎懲物。儘管這個箱子看似平淡無奇,但很快就成為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此時,斯金納說道:“(我)心中迸發出莫名的興奮,這裡的每樣東西都讓我聯想到更多嶄新可行的研究主題。”
深夜裡,斯金納閱讀著兩位心理學大師的著作,俄國心理學家巴甫洛夫對他影響最為深遠,創立行為學派的美國心理學家華生就稍顯遜色了,但仍有其重要性。巴甫洛夫以研究為志向,幾乎以實驗室為家,他偏愛以金絲雀為被試,投入多年時間研究唾液腺,他發現唾液腺反應可能會受鈴聲控制。斯金納對此極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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