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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亞歷山大這個情場失意、兩度離婚的男人,60多歲時終於和第三任妻子安定下來。他骨子裡是個相當浪漫的人,相信老鼠樂園可能出現在真實世界裡,相信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同世界,但誰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這種浪漫的世界觀認為,只要提供合適的機會,每個人都能充分發揮所長。而一般的世界觀源於懷疑甚至憤世嫉俗的心態,認為世界充滿了困難,處處都是牢籠,我們身邊全是無形的欄杆。這兩種南轅北轍的世界觀,同樣有說服力,難分軒輊。我相信後者,但我無法證實,也不想證實。
回家後我接到艾瑪的電話,她告訴我,她終於“擺脫了那該死的藥”,還說她再也不用止痛劑了。如果我打電話給亞歷山大,告訴他艾瑪的故事,我可以想像他一定會大聲嚷嚷,想出各式各樣的理由來解釋這個與他手邊資料相牴觸的故事。艾瑪可能還處於痛苦狀態,只是她不承認;也許她看似快樂的家,私底下已蒙上了沮喪的陰影;也許她丈夫並不支援她;也許她工作太認真。亞歷山大會把從前和我說過許多遍的話,再拿出來跟我說:“在我30多年的研究生涯中,我從沒看過一個內在與外在需求都得到很好滿足的人會藥物成癮。這絕不可能。你要是找得到,我就放棄所有的信仰。”
我不會打電話給亞歷山大,告訴他艾瑪的故事。我也不會打給克雷勃,告訴他我先生可以很容易得到藥物,但沒有出現嚴重的藥物問題。真正的藥物戰爭也許不在街道上,而是在學術界。對於成癮反應的激烈辯論究竟有何意義?不管哪一方都不具有代表性。藥物成癮的問題牽連甚廣,不只是化學物質,更包括自由意志、責任與強制、缺陷與彌補的方式等,這些因素交替作用,最終導致難解難分的困境。
我上樓來到書房。夜深了,床邊小桌上的彩繪檯燈亮起,投射出柔和昏黃的光線。鵝黃色的牆壁讓人感覺很溫暖,上頭掛著櫻桃、水蜜桃的素描。我愛這間書房,也喜歡那隻毛茸茸的肥貓。我們每個人都想跟它玩。因為家裡有老鼠,所以才養了它。儘管養了貓,我還是可以聽見老鼠在暖氣管中吱吱地叫。就算在睡夢中,我也能聽到它們四處穿梭蹦跳,宛如體操健將,四處啃咬抓搔,不斷繁衍。老鼠們,祝它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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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他林對中樞神經有興奮作用,主要作用於大腦皮層,可增加突觸前神經傳導物質的釋出,增加活動力與警覺性,減少疲倦感。——譯者注
'2' 19世紀由教會發起的運動,目的在推廣適度、有節制的飲酒行為。——譯者注
'3' 一種半合成的鴉片類製品,效力為嗎啡的5~TXT小說:…0倍。——譯者注
第8章 你編造了記憶 洛夫特斯與虛假記憶的實驗
引言
記憶是人生旅程的深淺足印。如果沒有記憶,我們的過往只剩下一片空白,任憑他人詮釋。唯有記憶的存在,才能證實從古至今,人類的繁衍存續並非虛幻夢境。柏拉圖認為記憶是純粹且完美的,過往經歷皆完好地收藏在記憶中,隨人回顧懷想。弗洛伊德鼓其如簧之舌,有時說記憶由夢境與現實交雜而成,有時則將記憶比喻為重播的影片。
心理學家洛夫特斯(Elizabeth Loftus)卻打算挑戰兩位宗師。洛夫特斯本來打算當數學老師,但是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就讀時,她對心理學產生了興趣。1966年,她獲得數學和心理學學士學位。隨後進入斯坦福大學研究生院,1967年獲文學碩士學位,1970年獲哲學博士學位,在斯坦福大學學習期間,她開始對長期記憶發生了興趣。
她的觀點是什麼?記憶像詭異多變的河流,像狡黠的老鼠,難以掌握行蹤。洛夫特斯大膽創新的見解,震撼了實驗心理學界。
洛夫特斯首先請被試描述看過的物品,如,交通標誌、鬍鬚、農舍、刀子等。她可能會問被試:“那個標誌不是黃色的嗎?”只要她暗示有這個可能,被試明明看到紅色的標誌,也幾乎都會附和說是黃色。其次,她請被試觀賞影片,片中一名頭戴面具的男性,身受槍傷,倒在無人的街頭。她問被試:“你記得那個人有沒有留鬍鬚?”每位被試都說有鬍鬚,然而片中的男子頭戴面具,根本無從分辨。
任教於華盛頓州立大學的實驗心理學家洛夫特斯說:“現實與想像只有一線之隔。”她以這項實驗印證了上述觀點,也讓我們知道,即使是微乎其微的暗示,也會影響記憶的真實性。記憶宛如孩童的水彩畫,在畫紙上隨意塗滿濃稠的顏料,可能是這樣,可能是那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