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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看電影看得精神的很,一點都不想睡,看她聚精會神,張國榮都想問這小姑娘你看的懂嗎?
反之她父親,蔣天佑拿了天賜的剪報本,一邊看電影一邊翻,張國榮簡直想罵他,你看電影就不能投入點嗎?但又想到看電影之前天賜說,她爸爸此前看的國產電影兩隻手數的過來,還多半是和她媽媽約會時看的,知道這人多半是對電影天生無感,想罵他都沒脾氣。
一部《霸王別姬》看完,蔣天佑也把剪報本翻到靠後的部分,抬頭問:“你還留過長髮?”
張國榮心裡一跳,蔣天佑這人的風度完全不像個商人,甚至還有字,張國榮毫不懷疑他的思想也偏向傳統,定了定神,答:“不是留長的是勃發啦。”
天賜也看過來,蔣天佑沒有注意到,翻完最後幾頁:“現在又剪回來?”
張國榮遺憾地笑:“大陸政策嚴啊,演唱會開到大陸就換回來了。”他有些笑不出來,不止為當初那場演唱會,也為可能失去的一個朋友,他已經察覺到蔣天佑不會欣賞他的某些想法。
“短頭髮好,清爽乾淨,”他清澈平靜的眸子看著他,“我喜歡。”
張國榮說不出話來。
我喜歡!真是好沒道理又最改不了的答案,就像有人喜歡長髮女孩有人喜歡短髮女孩,與好不好看、習俗道義都無關,只是自己喜不喜歡。
蔣天佑合上剪報本:
“我比較喜歡你,不喜歡你在舞臺上的樣子。”
張國榮只覺這邏輯奇怪無比:“你不喜歡我在舞臺上的樣子?”
“嗯,”蔣天佑平靜地回答,乾脆道:“看不懂。”
張國榮不知道這種看法是好還是不好,幾年來他認識的人,都是因為自己的歌或電影喜歡上自己,然後擴充套件,深的到只要是自己的歌或電影就喜歡,從來沒有一個這樣,把舞臺形象和生活中人分開,只喜歡生活中的張國榮本人。
他乾脆接著問下去:“那電影呢?”
“看的懂。”蔣天佑回答,“但那是你嗎?”
張國榮又一次無話可說,他想反駁,但蔣天佑說的是對的,旭仔就是旭仔,何寶榮就是何寶榮,程蝶衣就是程蝶衣,他演電影的時候的確是把自己都忘了的。
天賜終於忍無可忍衝過來,一把將她父親推到一邊:“我喜歡!”
張國榮一怔,早上那種得意的心情又浮現出來,笑著問:“天賜喜歡我在舞臺上的樣子?”
“喜歡 !哥哥很美,再沒有人能像哥哥那麼美。”
他有意問:“也喜歡我在電影裡的樣子?”
天賜毫不猶疑地回答:“哥哥給了那些人生命,我也喜歡。”
張國榮又感動又高興,喜歡他的影評人寫給他的句子比這兩句話美一千倍,但都沒有這麼讓他快樂,他忍不住抱起天賜,想,蔣天佑的女兒可比他會說話好多。
蔣天佑也不在意,抽出一支菸,點燃,張國榮想起中午進書房時見他桌上滿滿的菸灰缸,按住他的手:
“你今天抽了多少煙?”
蔣天佑想了想,說:“不記得了。”
張國榮故意板起臉:“不要在我面前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啊,我還是政府封的戒菸大使呢。把煙戒掉比較好。”
蔣天佑看他一眼,默默熄掉手中的煙。
終於張國榮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經紀人扛不住壓力報了警,又被嗅覺敏銳的記者撲捉到,一時香港滿城風雨,媒體上關於張國榮的去向猜測紛紛,還有報道猜測他已經默默無聞地死在某個地方了。張國榮看到報紙默默無言,如果沒遇到蔣天佑,這就會是事實。
這幾天他足不出戶,除了買菜蔣天佑也根本不出門,張國榮喜歡熱鬧,但天賜一個就抵得上三個牌友,三個人湊不齊一桌麻將,他們就下五子棋和飛行棋,他還發現蔣天佑的書房裡一半書都是古籍,興致勃勃地翻看。這些天他的情緒有起伏,但都在控制之內,他幾乎以為那一夜之前的是前世的日子。
靜靜呆在這所房子裡,似乎就真的和外面不處於同一個世界。張國榮知道還有人在擔心自己,對芬姐和朋友們都很愧疚,他知道既然他只打電話給阿梅,阿梅就絕對不會再告訴別人,但他只想遠離,遠離外面所有的一切。
蔣天佑也很應景,完全沒有理會那些報紙雜誌,甚至三天後才想起問:“你為什麼要自殺?”
這個問題他四天前在天台上就問過,然而現在張國榮覺得自己沒有辦法不回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