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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一臉的驚詫與不滿,在她的記憶中,李虎仁要麼不請人,要麼淨請那些有權有勢,能給李家增光添彩的人物,比方說田耿、田直,城裡的那些幹部,甚至女婿等等。像這樣不明不白,又不準“上問”的請客,她還頭一回碰上。
李虎仁扔下老婆,到後面的牲口圈裡來了。只有在這裡,他才能找到過去的威嚴,過去的舒暢,過去的光彩。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哇! ”這位前大隊長撫摸著騾子光滑的皮毛,感慨萬端。
他是“人精”,人精有人精的精明,精到之處。
可他沒有精明地看到,水匯川會“捲土重來。”
還好,那個金隊長,也坐上旗委書記的寶座,不知人家還記不記得“四清”那段歲月,是他把自己扶上來的啊。
水匯川重新出山,使他惴惴不安。
而他,恰恰又在水家人的身上欠了許多債。
這個水成波,屁股不挪地方,跟他明裡暗鬥到今天,他李虎仁幾大戰役表面看上去大獲全勝,實際上,每個勝利都埋下了一個危機。
鬧到了今天低三下四去請人家上門的地步!
李虎仁若有所失,離開牲口圈,大騾子用依戀的目光向他注視。
他剛剛走到前院,偶爾向院門外一瞭,腦袋轟地響了一下:村子中間的大路上走著一個人,他看不錯,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被他奪過權的確水匯川。
第六章
人的一生中,有的事夢也夢不見,它出現在你面前,叫你目瞪口呆,真以為是在做夢。精神正常的人,咋會幹出那樣叫人不得要領的事情呢?
金如民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剛剛從公社檢查夏收回到旗裡,征塵未洗,還沒顧上回家看看嬌妻,半路上就被一群大呼小叫、橫眉怒目的紅衛兵架到一個教室裡。
土改、鎮反、三反、反右……每次轟轟烈烈的運動,金如民都身臨其境。
在他的記憶中,沒有哪次運動是錯的,他總是在運動別人,從未被別人運動過。
直到他置身一間教室裡,環顧四周,身邊全是熟悉半熟悉的面孔,清一色各級機關的頭頭腦腦,包括旗委幾大班子的領導。
真不可思議呀,咱們平時發號施令,指手畫腳,發檔案作報告,何等莊嚴神聖,怎麼叫一群戴紅袖章的球大點中學生嚇成一團,乖乖聽命呢?
人人驚慌失措,個個膽戰心驚。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金如民被遊鬥,掛牌子,塗花臉,從前的風光掃地以盡,他的名字叫:“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簡稱走資派。
他被機關的造反派勒令寫認罪書,每天打掃機關的廁所,早請示晚彙報,認不完的罪過,背不完的語錄。
尤其使他肝腸寸斷的是,相濡以沫的年輕妻子,兒子的繼母,機關後勤室的工作人員,為了表示與他劃清界限,居然貼出“鄭重宣告”同他結束夫妻關係,堅決捍衛無產階級司令部。上初中的獨生子也捲入文攻武鬥的偉大戰鬥,在一次刺刀見紅的武鬥中,獻出了年輕的生命,因為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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