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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如民幾次想尋短見,結束痛苦,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好走。旗委書記就是前車之鑑,他明明是叫造反派慘無人道地打死的,結論令人瞠目結舌:以死對抗偉大的“文化大革命”,畏罪自殺!
金如民不敢死了,咬碎牙往肚子裡咽吧! 他痛苦、他迷惘、他沉默。
他家破人亡了。
風雲變幻,白雲蒼狗,人妖難分,是非莫辨,金如民徹底糊塗了。
要不是在“五七”幹校中碰上水匯川,金如民真不敢保證,他是否能活下來,抗戰才八年呀,怎麼都八九年了,還不見收兵的跡象呢?
金如民的心快被揉搓碎了。
旗裡由造反派掌權的革委會要“解放”一批幹部,金如民的名字赫然其中,重新走上崗位以前,先去“五七”幹校學習半年,以鞏固“文革”對他們的教育。
金如民在脫離組織生活多年後,有機會重新回到幹部隊伍中,恍若隔世,有再次投胎的感慨。
過去聽戲,覺得那些重獲新生的人發出生我者某某的感慨,是文人戲子故作多情,無病呻吟。
有了類似的體驗,金如民才感到人家的形容是多麼精當深刻生動。
金如民活下來了,他付出的代價太沉重太巨大太殘酷了。
女人跑了兒子死了,自己活著又有什麼滋味?
以前,他可從來沒有品嚐到被人欺侮是什麼心境。
懷著苟且偷生的灰暗心情,金如民到了“五七”幹校。
這裡的生活主要由兩部分組成:反覆學習毛主席語錄,充分認識“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複雜性、長期性。到地裡勞動,春種秋收,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金如民身上的朝氣銳氣消失殆盡,只剩下暮氣,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麼生活下去。
在這兒,他意外地同水匯川,紅烽前大隊支書,人稱川釘的這個人相遇了。
“咦,你咋也來了? ”
金如民的疑惑事出有因,到這裡“深造”的,檔案上有規定,副科級以上,水匯川只不過當過大隊書記,行政編制中沒這個職務,何況,“四清”那年,他已經被奪了權。
“我,戧風臭十里! ”水匯川笑哈哈地說,“在劫難逃,我屬於‘四清’落水狗,如今不是時興痛打落水狗嗎? 老金呀,咱們真有緣分,想躲也躲不開! ”
金如民面生愧色,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唉,那年,真瞎球鬧。
老水啊,咱們現在可成了一丘之貉! “
“老金,我哪敢高攀喲! ”水匯川並不是在挖苦他,仍然滿面笑容,“人生在世,誰沒個山高水低的時候? 老金,這幾年翻來覆去翻烙餅,把我也鬧得沒了方向。你說,咋分好賴人呀? 前幾天,我在大街碰見了蘇鳳池,對,就那個神官,他告訴我,趙六子也是造反派,還刷了田耿、李虎仁的大字報哩! ”
金如民一臉的苦笑。
“老蘇也該失業了吧? 他還敢裝神弄鬼? ”
“嚇死他! ”水匯川說,“成了隊裡的自由民,隊裡買什麼東西,就叫他進城。李虎仁的大隊長照當不誤,讓他人盡其才哩! ”
金如民直搖頭。
水匯川畢竟級別低,幹校對他並不看重,他就在伙房幫工,每次打飯,格外照顧金如民,偶爾吃回肉,他碗裡總比別人多幾塊。
這點小小的恩賜,使金如民感到人間還有溫暖,心頭熱乎乎的。
原來,水匯川並不計較前嫌,人家的胸懷比他想象的寬闊得多,“四清”,“四清”,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呀?
兩個人的關係融洽起來,金如民一點一滴把自己的不幸吐露給前大隊支書。
“我日他祖宗! ”水匯川一拍大腿,罵金如民那個背叛的老婆,“不過,老金,這種女人跑了也好,大風大浪才考驗人嘛! 今天不跑,說不定明天又跑了。你不要可惜,女人是半邊天,你還愁找不上老婆? 兒子可惜,他們奶毛毛沒幹,死了還鬧不清咋死的! ”
金如民唏噓不已,憋在心裡多年的痛苦發洩出去,反倒減輕了許多。
“老金,有洗換的衣物,儘管拿來,你弟妹給你洗涮。”水匯川情真意切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