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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揀那些好私藏攜帶的,一件件往麴院街搬。
何渙明拿,他們暗取,沒多久,大宅裡值錢的東西全都淘騰乾淨。後來,何渙竟連大宅也一起輸掉,之後便不見蹤影。
他們夫婦則偷偷搬到麴院街去住。
何渙看清阿慈時,猛然想起來:之前曾見過阿慈。
那是在爛柯寺,那天學裡休假,同學葛鮮邀他去汴河閒逛,出了東水門,走到護龍河北路那頭,見藏著間小寺,兩人就信步走了進去。寺裡並沒有什麼,前後各一個小庭院,院中間只有一間小殿,供著尊金漆已經剝落的舊佛。倒是大門內兩廊的壁上,有些佛畫,雖然已遭風蝕,但仿的是吳道子畫風,仿得極高明,所謂“吳帶當風”,筆線如風中絲線一般,細韌飽滿,勁力鼓盪。
他正跟葛鮮嘆惜這樣的好畫竟然無人顧惜,任其殘蝕。忽見一個女子從佛殿中出來,淺藍的布衣布裙,除了一支銀釵,並無其他裝飾,然而面容清麗,神貌素淨,如岸邊水仙一般,令人眼前如洗、心塵頓靜。他忘了身邊一切,呆呆望著。
那女子覺察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羞怯,立即轉過身,躲到院中那株大梅樹後邊,枝葉翠茂,遮掩住了。他這才回過神,暗暗慚愧太過失禮,忙慌慌離了那寺,險些被門檻絆倒,葛鮮追上來嘲笑了一番。
誰知道才過了一個多月,竟身受重傷,躺到那女子家的床上。
他心頭狂跳,以為是夢,但頭臉的傷痛俱在,又擰了把大腿,也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頭上、臉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難道上天知道我對那女子一見傾心,特意如此安排?
他正在床上苦思不解,一個孩童顛顛地跑了進來,跑到他床邊,睜著亮亮的眼睛問他:“爹,你的病好了呀,眼睛已經不像兔子屁股了。”
爹?他忍痛扭過頭,望著那孩童,大約三四歲,從未見過。而他自己從未婚娶,竟會被人叫爹。他越發迷亂,怕屋外聽到,小聲問:“你叫什麼?”
“萬兒啊。”
“這裡是哪裡?”
“家裡啊。”
“剛才端粥進來的是誰?”
“娘啊。”
“娘叫什麼?”
“嗯……叫媳婦,不對,叫阿慈。”
“那我叫什麼?”
“爹啊。”
“我的名字呢?”
“不知道……”
“萬兒——”那女子的聲音,她又走了進來,抱起萬兒,“不要吵爹,咱們出去玩。”臨走前,她回頭望了一眼何渙,問道:“你好些沒有?等下葛大夫來換藥。”
他忙點點頭,扯得頭上到處疼。女子卻抱著萬兒出去了。
那孩童叫我爹,她也說我是那孩童的爹,還服侍我吃藥吃飯,我是她丈夫?——她把我當作了她丈夫。
何渙心又狂跳起來,怎麼會這樣?
他想大聲喚那女子進來,剛要張口,忽然想到:她渾然不覺,我一旦說破,就再也不能與她相近……就這麼將錯就錯?他不禁嚥了口唾沫,聲音大得恐怕連屋外的人都能聽見。
“這種賭漢,死了倒好。你管他做什麼?”屋外忽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
隨後是那女子的聲音,極低,他盡力聽也聽不清。
老婦又道:“你也算仁義都盡了。唉,是我害了你。等他好了,我就去書鋪找個訟師,寫張離異訟狀,告到官裡,攆走他。”
女子又低低說了些什麼,仍聽不清。
老婦說:“就這麼定了。你還年輕,耗不起,也不值。”
“奶奶,你要攆誰?”那孩童。
“攆那頭混驢!走,跟奶奶去汪婆婆家。”
屋外再無人聲,只聽見盆罐挪動、菜刀剁響的聲音。
他們方才在說我?不對,是說她的丈夫。
難怪她問我“好些沒有”時,神情有些冷淡,還有些厭棄。看來她丈夫不是個賢良之人。
何渙心中升起一陣惻隱惋惜之情,但隨即又自嘲道:她丈夫好壞與你何干?趕快想明白,你為何會在這裡?他們為何把你錯認作那個丈夫?那個丈夫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何渙性子雖然有些慢,但做事卻很少拖延。
從小祖父就時常教導他,凡事莫慌更莫急,功夫到處自然成。祖父一生為官,清廉寬和,富貴不忘貧賤時。唯一悔處,是顧慮太多,雖然升任宰相,一生卻未能有大建樹。因此,他又教導何渙:貴在決斷,切莫優柔。
這一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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