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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先生,”秦雀忽而叫住滄海,拿起一邊的情燈問,“這燈……到底是何物?為何,我會來找這盞燈?我……到現在都不太清楚,為什麼會跑來這裡,大半夜地敲門討要此燈……”他越說,聲音便越小了下去,望著手中簡陋的青白小燈籠,若有所思著。
滄海問他:“庚大夫是不是跟你提過,這盞燈本該就是你的?”
秦雀聽他猜得極準,有些驚詫,後一想他和庚大夫的關係匪淺,就算庚大夫不曾提起,想來也能默契地想到此處,便點了點頭道:“庚大夫是有如此說過,”說著,又垂頭定定地看著燈籠,“似是叫情燈……可以找回自己遺失的那部分感情……”
滄海道:“他說的不錯,這燈確實叫做情燈,也確實本就是你的,裡面所亮著的燈火,是你所遺失的一部分情種。你不是說你前幾年突然有一天開始,作畫猶如死物麼?我想,跟你失了這情種多少有些關聯……”
作畫不入神,恐怕並非次次皆是如此,方才聽秦雀言語停頓,吐息沉重,想是那位“大官員”與他關係匪淺,或是對他有些特別的人,他畫不出入神之作的物件,也應該就是那個人。如此一想,秦雀和那位“大官員”之間怕是有些故事的,因此牽動了秦雀丟失的那部分情種,所以才會導致他畫不入神。
至於他為何會傷成這樣,秦雀說是“大官員”怒他作不出畫來,才將他打成這樣,丟擲帝都,這可就說不定了。
他想了想,問略微走神的秦雀:“你真的不想要回自己的情種?”
秦雀身子細微地顫了一下,久久沒有回答他。
滄海見他內心如此掙扎,那神色竟是越來越蒼白,暗自搖了搖頭,安慰他道:“好生歇會兒吧,這事不急於一時,你想留在此處多久都不成問題,我還想親眼見見你所作的畫呢。”
秦雀回神,見滄海欲要告辭,連忙撐著桌子站起來:“若先生喜歡,不論想要多少幅秦某都定當完成。”
“行行,我扶你去床上歇著,這藥膳也涼了,下回我再帶來些。”說著,滄海扶住秦雀,緩步往房內走去。
“先生……多謝了……”
辭別秦雀之後,滄海回了自己的屋子,毫無預兆的,猛然癱向地面,跪在了床邊。
背部的舊疾此刻痛得他撕心裂肺,骨肉剝離,滿頭大汗間,像是又死了一次,幾乎將手底的被褥撕碎。
許久,鈍痛過去之後,滄海早已虛脫得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緊抿的嘴唇毫無血色,墨玉般的眸子失神地望著空中一點,低不可聞地喃呢著:“怕是真好不了了……”
換洗過後,滄海未在出門,隨意撿了一卷書,坐在窗前靜看,偶爾有零落而下的梨花墜在書頁上,他一陣失神,抬頭望著庭院裡盛開得正茂的梨花,不知不覺瞧到了天色漸晚。
夜幕之下,無數螢火精魅遊蕩在窗邊,星星點點的,就好似凡間遺落凡塵的星子,滄海伸出指尖挑起書角上的螢火精魅,無聲輕笑。
即使假作託生成了凡人,一入夜,這些小精魅仍舊愛纏著他和庚炎,看起來雖極似螢火小蟲,一般的凡人肉眼卻是難得看見的,只有不足七歲的孩提,才能看見每夜醫廬幾乎徹夜閃爍的幽幽熒光。
一晃眼,待在這凡塵居然已經整整三年了,神佛二界與燕楚七的邪魂進行到了什麼地步,他和庚炎都不知曉,活下來了誰,又死去了誰,他們更不知曉。
當年透過白鏡託生,而今回想起來,竟像是私奔一樣。
拋卻了所有,奔向這嚮往已久的凡塵……
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少年呢……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滄海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第一百一十八回
“在想什麼?”不知何時,庚炎帶著一身淡淡的藥香進了屋,他伸手揮開停在滄海身上的螢火精魅,似是在喚他遊走天外的思緒。
滄海回過神來,抬頭看向庚炎,輕笑:“我見過秦雀了,他還在猶豫,那盞情燈,我想他終是舍不下。”一邊說,一邊起身放回了手中早已未翻動的書。
“這個時候,還在提別人的事。”庚炎輕手覆在他的背上,低聲問,“背疾怎樣了?還痛麼?”
滄海抬眼注視著他,一雙眸子似清潭深沉,就好似在對庚炎無聲說著什麼,蒼白的臉色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染著一抹沉靜的笑,又彷彿只是一個弧度。
他忽而笑了,向前走去,離開庚炎覆在背上的手心,輕聲說:“這三年來,你都想替我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