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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慶幸,若非還留有這三段佛骨,他實在不知道,假作託生這幾年來,如何彌補這個瘡痍世界。
原本,在未託生前,是可以藉助白鏡的力量慢慢撫平凡塵的,可是,他之前並不知道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因此以白鏡的光芒照射著體內的母種,使其冬眠,從而使得擾亂神佛二界的邪魂失去吞噬活體的能力,並未替凡間著想過哪怕一二。可現下若是再動用白鏡,只怕所有都將功虧一簣,他已不能再兵行險著,現在的他們,是最賭不起的那一個。
所以,他的妙生佛骨,成了彌補凡塵最好的良藥。
缽多羅扶著身邊的古樹靠在上面,他將雪蟾精留下的那張蟾蜍皮覆在傷口上,很快,血流不止的頸部,停止了滲血。
說來也奇怪,當初雪蟾精褪下自己的皮時,缽多羅才發現,他的蟾蜍皮竟是通體雪白的,也難怪被叫做雪蟾精,可在那之前缽多羅卻從未懷疑過。
這雪蟾皮光滑柔軟,並非像雪蟾精在世時所看到的那樣,缽多羅將其覆在傷口上,就好似和面板極為貼合,沒有絲毫破綻。
等將金光閃爍的佛骨埋進乾裂的土地,缽多羅也恢復了幾分氣力,他提起木棍拄著,在夜色下,一步一步緩慢了往回走去。
他知道是一種略微慘烈的辦法,只是,他要用這斷骨之痛讓他清晰記住,有些事註定了,無論再如何逃避,結果始終不會改變。
未到三日,原本寸草不生的糧田果然開始長出細細的嫩草,枯木也漸漸生出細小的樹苗,總之,從佛骨埋下的那一刻,生機正在逐漸恢復。
只是,即使山崩地裂,洪水山火逐漸歸於平息了,死於瘟疫的人卻越來越多。
後來,庚炎找到因山崩地裂而出現凡世的蜚、趾踵,靠著當日無間淵邊,清歡本託他還於缽多羅的金針,將疫獸趕回深山,才制止了瘟疫無止境的蔓延,缽多羅久病不愈的身體也逐漸有了起色。又因為戰亂頻現,庚炎帶著缽多羅離開了鄴水城,四處且停且行,仍舊是憑著金針,將現於世間的天犬、梁渠、欽丕等兇獸驅趕,四起的戰亂才稍有停歇,接著又將造成旱災的肥遺和鼓趕走,本已恢復生機的土地,越發肥沃。
半年之後,幾乎所有對人間造成威脅的異獸都回到原本的地方,庚炎便又將金針再次贈給了缽多羅。
缽多羅重獲金針的時候,忽而回想起庚炎第一次將金針贈予他時,曾對他說過一段莫名的話——
“我被尊為仲古天尊,便是世上難得有事物可傷我分毫,這根金針是我親手打造,無堅不摧,所創之傷藥石無醫,世上僅此一根,我今日贈予你以作防身之用,如若……有一天你我緣分已盡,你又擔心我這個神尊氣量不足,心胸狹隘,睚眥之怨,無不報復,便以此金針封我印堂之穴,足已傷我三層,我便不會再為難你。不過你要記住,金針一施,絕無緩轉,從此之後無恩無義,無緣無份,無怨無悔,碧落黃泉皆陌路,生死不逢,命相皆離,即便想要擦肩而過,都是痴心妄想。”
那一段彰顯著無比尊貴的身份的話,決絕而不容人抗拒,那時缽多羅是不太明白的,畢竟他並未想過自己會和庚炎有那麼深的牽扯,只是直到現在,他仍舊不太明白,為何庚炎會說那番近乎絕情的話。
碧落黃泉皆陌路,生死不逢……
那一瞬間,他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對曾經的那個自己說呢……
“……為什麼……要這樣說?那時候,為什麼要這樣說?”缽多羅後來直截了當地問庚炎。
庚炎想了許久,在記憶裡默默地搜尋著那段曾經的誓言,略微有些失神,過了許久才對缽多羅解釋道:“那時,我僅僅在想,如果哪一天我若要傷你,你至少還有自保的能力。不過現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從各種蛛絲馬跡看來,缽多羅那不知來歷的塵外之身,應是不死之身,否則不會引得阿釋拏迦覬覦,自己的顧慮自然就打消了,“此次重新將其贈給你,只是覺得若你有一樣可以制我的東西,會不會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何其之近?這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傷我,那便是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至始至終都深深地注視著缽多羅,每一個字都那麼認真,“當然,至始至終,於本心而言,我也並不想傷你。不過,我始終是會有情緒的時候,那些時候,多少也會不受控制。”
缽多羅俯在他的懷中,聽著他如此言語,雖然有些失落,但是轉念一想,卻又十分滿足了。
畢竟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與庚炎用著這樣一副凡人的軀殼嚐盡酸甜苦辣,患難與共,相濡以沫,有著這樣的點點滴滴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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